2006年5月11日,滕龙芳外婆家,坤叔将1.2万元建房款交给滕父。
2008年3月19日,吴雪梅家,孩子的苦,他的痛。
学子与坤叔热情拥抱。
2011年,坤叔、记者周智颖与孩子们在凤凰县米良乡山间。
2005年6月12日下午,在从岳阳到长沙的汽车上,当时我是三湘都市报记者,刚结束一个采访,坤叔来电,说要转道去凤凰看孩子。我问:你在凤凰有孩子?他说:有好多个,都是我资助的孩子。
我直接跟他去了凤凰。这一跟,就是20年。
■湖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周智颖
凤凰
此前,1998年初夏,因久闻坤叔大名,东莞籍凤凰作家杨双奇拿着一份凤凰一中11名优秀贫困生名单,向他寻求资助。
初见坤叔,他就心凉了,坤叔穿着廉价衣服,请他吃二三十元钱的路边店。饭后,坤叔叫来一个工人骑一辆嘉陵摩托车送他回去。半路,工人停下,说今天董事长病了,他要走路回去。“他自己也没车?”“每天都是我送他上下班的。”
3天后,坤叔让儿子张平送来了11个孩子一个学期的学费。
后来,坤叔在凤凰助学一发不可收拾。
眼泪
第一笔学费到凤凰后,坤叔很快收到了凤凰一中11名孩子的来信。
“我有个同学叫龙花云,比我更穷,学习成绩比我好,您能不能把我的名额转给她。”禾库镇帮增村龙秋梅第一个给坤叔写信。
“不需要转给她,再增加一个就行。”坤叔立即回信。
在凤凰,不少学生总是先想到了比自己更困难的同学,并极力推让。
“这是天性。”凤凰孩子的豁达和硬气,一次又一次感动坤叔。他常对身边人说,凤凰的孩子,性情太好了。
每封回信,都在展示一个纯真无邪的世界,平实自然,情真意切。他回信说:“我太幸运了,从你们身上,我学了好多东西,特别是让我更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人间的真情。在几百个称呼我‘张伯伯’的孩子中,就数凤凰孩子的来信最让我感动,读了常使我这50多岁的汉子禁不住掉泪。一收到你们的信,我都要躲起来,不敢当众拆看。”
在相隔数千里的广东东莞和湖南凤凰,坤叔和尚未谋面的孩子们流着泪,写信,读信。
哭过笑过后,坤叔说:“我一定要到凤凰去,要去看看这些孩子,看看他们的家。”
流年
如果助学路有100步,坤叔和他的伙伴们给孩子支付学费只是第一步。37年来,他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跋涉在后面的99步里。
在凤凰的每个晚上,坤叔和伙伴们都要忙到深夜,坐在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和水果中,给第二天要去看的孩子每个人装好一袋,每袋都严格要求一样。
孩子们发现,坤叔身上的牛仔衣服还不如他给他们的好。
助学凤凰,我与他“同居”20年。每次我入睡时,他还在忙;早上醒来,他又已在忙。白天上车,他总一沾座位就睡着了,但一下车就精神抖擞,联系老师、查名单、问情况,给每一个孩子分发衣服,替孩子照相,一刻不歇,毫无倦意。
这20年来,不管工作如何变化,生活如何变故,我对坤叔的追随采访一直未变。
他的猝然离世,在我的世界中挖出了一个空洞,而我也必将用漫长的思念去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