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传统楼房的一种,多为两层,四周开窗,平面呈四方形或多边形。从古到今,中国有特色有故事的阁不少,单是唐朝的就有南昌滕王阁、安阳玉皇阁、容县真武阁等。沧浪阁,个头与名气,都不如它们,但却别有韵味和独特意义。
沧浪阁立身邵武市熙春公园入口处,始建于明万历年间(1573—1620年),原为闽江上游三大支流之一的富屯溪上“万年桥”南端的桥堡。雍正元年(1723年),邵武知府周伟为纪念严羽将其更名为“沧浪阁”。
严羽,南宋诗论家、诗人,自号沧浪逋客,世称严沧浪,为邵武莒溪人,朱熹的三传弟子。史料记载,严羽论诗推重汉魏盛唐、号召学古。他创作的《沧浪诗话》,是宋代最负盛名、对后世影响最大的一部诗话,也是中国极为重要的诗歌理论著作。全书分为《诗辨》《诗体》《诗法》《诗评》《考证》等五册。中国当代著名教育家、古典文学家郭绍虞有《沧浪诗话校释》,为各家注中最详备者。凭借名重于世的《沧浪诗话》,严羽赢得宋、元、明、清“四朝诗话第一人”之誉。
严羽,既是一位杰出的理论家和诗人,又是一位爱国忧民的仁人志士。这样的古贤,值得后人学习和尊崇。我在闽北生活工作期间,或公干或访友,多次去过邵武,也曾从沧浪阁前走过路过。不久前的一天上午,风和日丽,天蓝云白,我轻车熟路再次前往邵武,特意光顾沧浪阁,探寻与这位可歌可敬的古贤有关的故事与传说。
乱世见忠臣,严羽真爱国。他在临死之前,口嘱他人所写的遗书,全文都是忧君爱国、备边养民之事,并无一字言及家事,阅者无不深受感动。另据坊间传说,南宋末年,文天祥镇守福建南平,严羽以其年迈之躯离家投军。抗元失败,他初衷不改,不肯投降元人。他在《满江红·送廖叔仁赴阙》中写道:“丈夫儿、富贵等浮云,看名节。天下事,吾能说;今老矣,空凝绝。”慨叹自己关心国事,且有政治抱负,虽年老而不变,无奈生不逢时。最后发出内心的伤感——“空凝绝”。
沧浪阁几次“起死回生”——乾隆五年(1740年),重建石桥,原阁随毁;乾隆十四年(1749年)复建;1982年重新修建。那天,金灿灿的阳光为沧浪阁增添一片生机、一抹亮彩。我站在朱门斑驳、略显苍老的建筑物前仔细观察,但见楼阁背临清流滚滚的富屯溪,坐北向南,砖石结构,八字翼墙,四柱单门三窗式,正中拱券门,双层攒尖顶。底层面阔、进深均三间,周以花窗隔扇,左右施圆月形落地罩,外廓周以栏杆,剔透玲珑……
当我欣欣然观赏时,沧浪阁不知不觉幻化成一位时光老人,向我诉说其沧桑往事。我静听默想,睹物思人,更加心生敬意。严羽一生最重要的成就,在于诗歌理论。其诗集《沧浪先生吟卷》,共收入古、近体诗146首。与李白、杜甫比较,其数量并不算多。因此,世人公认严羽的历史贡献,在于他的诗歌理论开创了一个新时代——启迪了元代诗人,影响明代文艺理论界,其影响直至清代和近代。这是任何一个理论家都不曾有过的贡献与殊荣。
从宏观上看,严羽的影响,可以分为生前和身后两大阶段。生前,他主盟诗坛诗社,直接引领一批文坛后进,从而形成了一个诗派。身后,他的历史作用则表现为思想影响。正是在这方面,展现出思想家的本质和他对历史、对文明、对文化的积极贡献。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沧浪阁穿越了几百年历史时空,严羽非但没有被世人所忘却,反而更加受人尊崇。这,既是严羽个人的福气,更是中华文化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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