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商报记者 汪静

35年风雨，林钻煌功成身退。曾经的“国货之光”两面针（600249.SH）又到重大交接时刻。

近日，两面针公告了重要人事变动，董事长林钻煌因到龄退休，正式辞去其在公司的多项职务。

林钻煌是两面针老人，1989年就进入柳州牙膏厂（两面针前身）车间担任科员，此后35年，他亲历了两面针从辉煌到跌落、多元化溃败到艰难回归主业的跌宕历程，最终以董事长的身份、成功扭亏的成绩单为其职业生涯画上句号。

林钻煌的退休，将两面针推入新一轮领导层更迭周期。这家曾连续15年稳坐市场第一的“国货之光”，如今市值不足30亿元，股价长期徘徊于5元低位，主业虽已走出亏损，但仍然孱弱，面临重大挑战。

老牌“国货之光”该如何焕新？市场亟待一份答卷。

从车间科员到董事长

两面针，承载着一代国人的记忆，直到现在，也有不少人家中的牙膏筒插着这个品牌的牙膏。

第一支两面针中药牙膏诞生于1978年，开创中药牙膏先河，并连续多年畅销全国。而作为历史悠久的国货，自1978年至今的四十多年中，两面针历经了6位主要“掌舵人”。上市前的创业期主要是吴富林和王多闻“领舵”，上市后则经历了梁英奇、马朝梅、钟春彬和林钻煌四代董事长。

林钻煌来到两面针的时候刚刚好。那时刚是王多闻时代，两面针正凭借“中国第一支中药牙膏”的标签风光无限，建立了现代企业制度并创造了当时独特的营销模式和网络，让全国大街小巷都是两面针的广告，将企业带到了巅峰。

时代造势，林钻煌也在企业的托举下，越飞越高，任职的这些年中，他先后担任过柳州两面针股份有限公司技术发展部经理、销售部经理、副总经理、总经理助理。2004年6月起，也是在两面针上市的这一年，林钻煌担任柳州两面针股份有限公司运营执行总裁。

这时，两面针开始进入梁英奇时代，公司也首次陷入亏损，四年后，随着第二次的“改朝换代”，林钻煌一步步靠近权力中心，作为公司元老的他，在这几十年中，见证了两面针从辉煌的黄金时期，一步步显露颓势。

2017年，林钻煌走马上任，他掌舵的八年，恰逢两面针最动荡的八年。

彼时，两面针已因盲目多元化陷入连续15年扣非净利润亏损的泥潭，造纸、房地产、蔗糖制造等非核心业务吞噬了牙膏主业的现金流，品牌声量被高露洁、佳洁士等外资巨头挤压至边缘。

自此，林钻煌开始大展拳脚。上任后，他以近乎决绝的姿态剥离非主业资产，将资源重新聚焦日化与医药板块。2023年，两面针日化业务营收8.67亿元，占比回升至87.1%，医药板块贡献1.07亿元。

长江商报记者发现，2006年至2019年的14年间，两面针扣非净利润累计亏损13.37亿元。但随着林钻煌回归主业策略的稳步实施，2020年，两面针扣非净利润从2019年的亏损1.2亿元，改善为盈利94.51万元。

从2020年到2024年，5年中两面针只有2022年因为疫情原因出现亏损，其余四年扣非净利润均为盈利，其中2023年扣非净利润约1423万元，2024年预计约800万元—1200万元。

两面针的“复兴”难题

但这一成绩单背后，隐藏着真正的“利润调节器”，这一“调节器”来自资本市场。

在资本市场上，两面针早已有“不务正业”的名声，其以炒股闻名。早在1999年，两面针以1.52亿元购入中信证券9500万股股权，这笔投资成为此后二十年的“救命稻草”。

2007年首次套现8.8亿元后，两面针累计通过减持中信证券股票获利超18亿元。2024年，其持有的中信证券股票公允价值变动直接贡献8700万元利润，占全年归母净利润预增区间（7500万元—9000万元）的96.7%。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2024年扣非净利润仅为800万元—1200万元，同比下滑15.68%—43.79%。毫无疑问，这种“炒股保壳”模式，暴露了两面针主业造血能力的孱弱。

若剥离中信证券股票收益，两面针的主业利润仅能维持“微利”状态。2024年，其持有的金融资产账面价值约4.74亿元（含中信证券、交通银行等），但过度依赖投资收益的模式已触及天花板——其对中信证券的持股比例从1999年的5%降至0.3%，未来套现空间有限。

公司大股东柳州国资委曾试图注入医药资产，如广西仙茱中药，以强化公司主业，但整合效果未达预期。

从车间科员出身，林钻煌无疑明白产品的重要性，他也试图以研发重塑品牌护城河。

2001年，林钻煌推动成立行业首个博士后工作站，主导研发“中药复配技术”，将两面针牙膏的中药成分功效提升30%以上；2010年，他牵头制定“中药牙膏”国家标准，试图以技术壁垒对抗外资品牌的市场碾压。

然而，这并未令两面针重新掌握市场话语权。2023年，公司销售费用同比激增32%，营收也同比增长48.7%至9.95亿元，但与2016年峰值15.62亿元仍相差甚远。

值得关注的是，作为柳州国资委控股企业，两面针的高管薪酬与市场化程度严重脱节。2023年，林钻煌税前薪酬45.31万元，仅为云南白药董事长（年薪862万元）的5%。

而这，似乎也是两面针难以年轻化“破圈”的重要原因之一——低薪酬难以吸引年轻的顶尖职业经理人。

不过，在林钻煌之后，两面针迎来了“85后”新董事周云祥，其现任广西柳州市产业投资发展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柳州市产投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而柳州市产投公司是两面针的第一大股东。此外，周云祥还担任东风柳州汽车有限公司副董事长，柳州两面针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

同时，两面针还聘任熊剑峰为副总裁。公开资料显示，熊剑峰也来自第一大股东柳州市产投公司，曾担任柳州市产投公司投资发展部部长、战略投融资部总经理。

两面针的困境，本质上是中国老牌国企转型的缩影：如何在“怀旧叙事”与“年轻化破圈”之间找到第三条道路，年轻的“85后”领导者或许会给出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