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荣
此刻,我和旅伴老康正屏气疾走在肖金沟边。忽然,老康驻足,右手一挥说,看,那就是古堡。顺着方向,我看见一截长梁上,挺立着的一个堡子。
我在董志塬曾经见过建于坦地的堡子,是座家院。至于关隘、峡口上的古堡,则是在读教科书及看电影时才得以初识。它们内部繁复的构造以及孑然兀立的姿态,都给我的感官以强烈的震撼,至今难以忘怀。后来,我常循着好奇,探访那些散布塬边的堡子。这些堡子往往在沉陷下去的一处山脊,与塬筋骨相连,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分离。
我在董志塬边去看的第一座堡子,是北驿马一个沟底的冯家堡,第二座是塬西的帅堡,第三座是塬东的郭堡。岁月如梭,如今已是第二十二座了——这座堡子位于西峰区肖金镇李咀村,有董志塬边其他堡子的共有特点,一道长山峁从平展的塬面伸展出去,堡子则蹲踞于山峁的尽头。一条天成的路通向那堡子,但不好走,极细仄,两边是沟崖。行至堡前,路忽被截断。
近堡的一处矗立着一个尚完整的垛子,与夯墙连缀成一个四方形,成为警卫堡子的哨口。堡子与沟崖浑为一体,沟崖有坡度且坡度极大。我们不敢面朝外,双手紧紧抓住高过头顶的蒿草,足尖踩在那条因羊群践踏而略显白的羊道上,每一步都需反复试探,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向上,犹如涉渡深壑,不可以直直地走。这样前行,极费力气,时间过去了一大会,偏头看我们也才挪了几步而已。仍不敢久看脚下——沟底至深,堆积聚合着峁梁沟谷,且杂树横生。胆怯了,无心向前,次第退回时,惊出一身冷汗。
最终,我们进入堡子,只见一片坦地上,外围有一圈墙,稍靠里还有一圈墙。昔日的屋宇陈设都已不见,唯见乱石成堆,石表面已显包浆。有一些核桃树,叶子稠密,还有一些白杨树,挺拔耸立。绕过墙,我们到了堡子的一处边沿,看到远处而来的沟和向远处而去的沟是相连着的,沟底有被踩出来的细白路,一边缠绕向远方,一边经过唯一的山脊向堡子爬来。转身看,我们之前那么艰难的攀登处竟近在咫尺。
我们在有碎花的稀草旁坐下来,背靠一棵挺直腰杆的杜梨树,细听头顶云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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