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塘头应聘,真切感受到了一无是处的自己,要啥没啥的文艺青年,脸比兜干净的社恐。
下了789路公交车,打开移动导航,沿着刻有“塘头又一村”的石头的路边向工业园区走去。天空下着小雨,我仿佛回到了16年前——
我20岁,去了东莞清溪。因为村民的介绍,我去了一家电器厂。没有培训,就是去镇上体检,直接上班。公司主要向欧美出口吸尘器。每天都有很多集装箱停在一楼仓库下面。
是装配线。墨绿色的拉绳,像流动的水,缓缓流过200多名员工。从组装到试印,几乎都是无脑的工作。除了几个年长的阿姨和叔叔,他们都是来自山区和农村的年轻男孩和女孩。
那时候不像今天白班夜班12个小时。除了最忙的时候是12个小时,一般都是统一的白班,10个小时左右,有时候没有订单,不到8个小时。
宿舍、食堂、澡堂、浴室、理发店、食堂应有尽有。一开始,工资是由邮局来公司的人支付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有图书馆,有酒吧,真是一个小世界。
走进塘头工业园,这里的工厂密集而古老。在路边树木的阴影下,不时能看到一个招聘人员拿着手机,或坐在自己的马扎上,或靠在树上或电动车上,只是为了应付公司布置的招聘任务。
沿着主干道一直走,路上除了卡车,行人很少。
我还穿着那件白色的黑色外套,跟着导航进入工业区。工厂里几乎没有工人。他们应该在室内工作,但是透过铁栅栏看不到他们。
走了大概几分钟,看到一个员工穿着绿色透明防护服,戴着橡胶手套,弯腰在水槽里洗东西。往前走,一股刺鼻的橡胶味直冲进我的鼻子,我皱了皱眉头,仿佛能闻到多年前工作时闻到的味道。
湿印部分一般是滑块部分由铝合金玻璃隔开的透明空间。因为这里对员工的要求比较高,几乎都是女生。当时我被四川领导调去湖南一个矮个子男生手下学湿印。后来得知他辞职了,我来接替他的位置。
那个男生和我二姐一样大,身高1.5米,头很大,给我的印象是小学课本上的小萝卜头。因为右脚有点残疾,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长相和名字。郭仁,我在异乡遇到的第一个对我特别好的人。
正是塑料制品的难闻气味让我想起了前一段时间,一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工人,因为工作的浪潮,我们聚集到一起,浪费着自己宝贵而廉价的青春。
最后,在拐角处,一个略显豪华的校园管理中心看起来像一个带有大圆顶的欧洲宫殿的笨拙复制品。
天啊,这里依次排列的工厂就像吞人的巨兽。人行道上满是各种颜色的电动车,一眼望去。
乌云还在我头顶盘旋,越往里走,越来越多的工人提着行李箱。与我第一份工作的场景相比,简直无与伦比。当时一次招聘100多人。目前,求职者比申请人多。
都说工厂招人难,却不把员工当人,和中介合伙吸血。不仅如此,管理部门还充当公司的监督者,加大力度对付这些没有背景的人。
当我发现有“虾皮”的建筑时,雨下得很大。我联系了网上招聘人员,说我今天休息,让我联系一个叫朱元的主管。好吧,我在树下等着。不时地,年轻的男孩和女孩带着手提箱和包走进资本的口袋。
我的心难受极了,为那些没有一技之长,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而悲哀,也为那些用没日没夜的辛劳换取子女学业的大妈、大叔而悲哀,更为一事无成,人到中年的自己而悲哀。
进了工厂门卫室,和接待我的主管聊了一会儿,不是分拣,是卸货。我好像变成了一个需要感动才能生存的人。
回到原来的路,工作还是没有定下来。其实我可以进入这里的每一家工厂,随便找一家都可以,但我怕过了几年,这个选择迟早会让我别无选择。
在789路公交车上,我茫然地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空。此刻,真想有人打我几耳光,告诉我,不能再进工厂了。那里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年轻时瞎折腾,如今换来的是彻头彻尾的无力感,那么现在还要重复以前的路吗?绝不。
与工作的身累相比,找工作的心累更甚。可是在一路恐惧之中,我依稀看到自己成长的可能。毕竟我还没有麻木,还没有被生活彻底凉透,想起一句话,打碎牙齿和血吞。
我知道,你不承受命运反击的痛苦,就要迎接岁月对你无休止的暴击。生而为人,不蜕几成皮是难以成人的。
庆幸我还有这样的机会。
文、图: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