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玉嶂
冬天刚过去。
四月初,西宁的桃花枝头已缀满花苞,接着便要盛开了。
从沱沱河长江源头回到西宁,看着柳树变了绿色。
清晨,窗前,绿色,这是长江源头尚未到来的颜色。
草原还在孕育绿色,尚未萌芽。
春天来临。在沱沱河我们仍穿了冬装。
由唐古拉山口一路回来,封冻的通天河蜿蜒路旁,和冻土的颠簸一样让我们在青藏线上体验着车行的不易与快意。
从塘岗始,通天河一直近在路旁,宽展地沿路伴随,冰封着,不像我们由北往南来,见沱沱河已化冰而行,安静畅流,水波映日,在阳光下闪亮动人的姿颜,使来到这里一睹它美丽容颜的人们在江源的山河安然中默默倾听自己的心声。
109国道。
青藏线。
双向车道,路幅容来去车辆错身而过。
沿途见新的国道改造和建设项目铺开了。
通天河全程仍结冰,与长江源的沱沱河形成了对比。
沱沱河上已几无冰封,完全解了冻,在我们面前于源头宽阔的河床铺开了熟悉的五线谱般的奏鸣。
住宿客店和街边川菜馆也多遇见往来的旅人。
青藏线上的旅者大多带着文艺范儿,或多或少有点儿三毛那样的奔波,与在内地近年任何一个火爆的名胜地,前拥后挤的游人有些不同。
缺氧似刺激着人们叙说的神经。
青藏线上的旅行使他们都带了一份浪漫的天性。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酒喝多了,剑丢了。
——谐语?笑话?自嘲?
豁达的玩笑?
乐天的。
不妨就看成它曾是一个人的梦想。
唐古拉山巅,昆仑山下,在青藏线上的驰行传奇与想象自然奔驰于脑海,亦现实瑰丽呈现金庸小说世界的广阔。
瑶池胜境,昆仑问道,玉虚求真,皆似伸手可触。
冰雪山峦浩莽,天地间大写的历史与想象奔赴于眼前,使行者陡生史家气概!
冬去春来。
平坦的山谷间,刚刚融解了冰雪的沱沱河与仍悄然在冰下孕育着春天足音的通天河,汇流于唐古拉山镇,使旅者无论从唐古拉山口一路下山北上而来,抑或出格尔木由东西行,过昆仑山口,在平阔如海的山原上弛行,蓦然出现在眼前的沱沱河沿,都会让你体会到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那份天地间豁然开朗的大美。
如在王维之诗中寻些禅意,青藏线之旅大约还会在你说走就走的旅行中,带给你简单的快乐。
少人,多车,高山,远路。
最起码的高标准旅行要素和境界你都体会到了。不然,美国作家梭罗的《瓦尔登湖》何以打动了独寻自己的读者?
青藏线之旅为动中之静。
也有旅行的三两友人作伴,一路艰苦和“高反”不可替代,“探险”即生共情和体贴。如对《瓦尔登湖》这样个体的著作,几个旅行知己在艰险旅程中仿若共阅体会。
——来吧。青藏线的旅行从不寂寞。
从不乏知己。
“仗剑走天涯”又何尝不是一个人面对天地的万丈豪情!
何况,江源汇流,水天阔大。
沱沱河沿的视野旷阔。
于此水行云阔处,旅人亦暂时忘了一路颠簸,和路上偶遇大货车后面尾桥上赫然喷着的那一句“桥段”和那人“仗剑”的理想。
在青藏公路实属不易解决冻土难题的维护与行车中,也许你蓄志乘愿而来,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也许你梦想多年,下定决心,作了许多应对缺氧的准备,要亲历青藏线,有一次神奇之旅。
路边时见骑车旅友不畏艰辛单骑而行,使你想象孤身而行的万般艰险与挑战自我。
更多的,是在两车道快速行驶中,不时迎面而来与你错身而过的大货车。
在这样运输的车流中,它们自然已更新换代升级数版。
驾驶室高大敞亮,雄踞高位,睥睨前程,自有豪气。
其实,青藏线的繁荣,正是由他们经年用车轮在雪线上丈量。
几不断线的大货车车流时时从我们的城市SUV越野车身旁错身而过,考验着驾驶技术和在地球第三极的行程。
弯道,长坡道,冰雪路面,颠簸,晨昏星月,高山大湖。
日日于长途中书写着青藏线上可歌赞的“驾驶日志”,每一次向往高海拔的长途拉运中都带着家人牵挂。
一律的长车拖挂。车上载着汽车、建材,新能源材料,松树苗……
一路向着唐古拉山口,翻越,驶向拉萨及藏南、藏北……
于雁石坪小憩——它是翻越唐古拉山口南去距山口最近的镇子了。因在上山途中,所以在山弯处,避了风。
名字是1954年修路时起的。
道班大门外墙上书写着弘扬“两路”精神标语: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顽强拼搏,甘当路石;军民一家,民族团结。
慕生忠将军着深蓝色将军服的半身像和他修建青藏公路的事迹书写在墙上,颜料色彩鲜艳,在这高海拔缺氧的山弯深处明朗的日光下透着不褪色的光彩。
我们对将军身先士卒,率队修建青藏公路的事迹耳熟能详,每每听闻事迹介绍总有感人情思浮上心头。
这大约是在青藏线上常年奔波的人们常常为之感奋的精神动力。
同伴在车上说,从格尔木出发到拉萨,大约有数十上百个道班。
一个人,一座城,一条路。
彪炳千秋之功业。
人们为之景仰。
……
在此途程上,你又何尝不觉“仗剑”走天涯的梦想其实在实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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