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经记者 索寒雪 北京报道

“养老金和长期寿险不仅是应对人口老龄化、解决养老问题的关键制度安排，更能够助力形成大规模的耐心资本。”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原副理事长陈文辉近日表示，耐心资本是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推动科技成果转化的核心资本形态。党中央近年来在多次重要会议和政策文件中反复强调其重要性，但从现实情况看，我国耐心资本供给仍明显不足。

产业发展需要长期投入

所谓耐心资本，是指能够长期持有、不追求短期回报，专注于支持实体经济长期发展的资本形态。它如同“产业的种子”，为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提供稳定、持续的资金支持，是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不可或缺的“源头活水”。

党中央高度重视耐心资本的培育与发展。近年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十四五”规划等重要文件多次提出“发展耐心资本”，并明确要求引导长期资金投向实体经济和关键产业领域。

在陈文辉看来，这一政策导向源于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对长期资金的内在需求。无论是高端制造、新能源，还是生物医药等领域，都具有研发周期长、资本投入持续性强的特点，而以追求短期回报为导向的资本，往往难以支撑这些“慢变量”产业的长期发展。

从现实情况看，我国理财资金、公募基金等机构资金持有股权的期限普遍较短，进一步制约了耐心资本的供给。陈文辉以一级市场为例指出：“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一些短期理财资金被当作长期资金使用。比如2018年‘资管新规’出台前，一级市场LP（有限合伙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短期理财资金，但这种‘短钱长用’的模式本身并不可持续。”

他指出，短期资金追求快速退出和回报，而产业发展需要长期、稳定投入，期限错配不仅难以形成真正的耐心资本，还容易在市场波动时积累风险。

养老基金：真正的“长期耐心资本”

“我国并不缺资金总量，但缺‘资本金’，更缺能够真正长期投入的耐心资本。”陈文辉强调，能够在制度层面提供长期耐心资本的，主要是养老金和长期寿险这类典型的“长钱”。

养老金和长期寿险的共同特征在于负债期限长。养老金需要覆盖个体的完整生命周期，长期寿险的保障期限往往长达数十年。这种长期负债属性，使其资金天然适配现代化产业体系的“长周期”需求，能够支持半导体、新能源等需要多年持续研发和资本投入的战略性产业。

“过去，我们一度用短钱去充当长钱，短期内看似繁荣，但随着‘资管新规’落地，这种模式已难以为继。”陈文辉表示，“在当前制度环境下，养老金和长期寿险，才是真正能够作为长期耐心资本加以运用的资金来源，也是缓解我国耐心资本不足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么，如何让养老基金更好发挥耐心资本的作用？《中国养老金发展报告2025》（以下简称《报告》）指出，需要构建一套更加前瞻、更加全面、更加动态的风险管理体系，以保障养老基金长期投资目标的实现。

《报告》认为，养老基金的风险管理指标体系，应覆盖“人的生命周期”和“完整的经济与市场周期”，重点关注长期趋势性风险，包括人口结构变化、气候变化的物理风险与转型风险、地缘政治格局演变、技术颠覆以及长期通胀压力等因素。

在投资实践中，风险管理亦需超越传统的市场风险和信用风险，将操作风险、ESG风险、地缘政治风险、声誉风险以及长期负债匹配风险等纳入核心监测和评估框架。

此外，还需持续强化资产负债管理与压力测试。通过运用更加成熟的资产负债管理模型，动态模拟不同经济情景下资产端表现与负债端需求之间的匹配状况及潜在缺口风险；围绕上述长期风险因子，设计多维度、较为严峻的压力情景，定期评估其对基金财务状况、偿付能力和投资组合的冲击，并据此完善应急预案和资金补充机制。

（编辑：郝成 审核：吴可仲 校对：张国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