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内蒙古日报)
转自:内蒙古日报
□本报记者 高莉
我是一只精致漂亮的“大雅斋”款粉彩花鸟纹碗。说起我的身世,和慈禧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时针回拨到一百多年前的一天,在紫禁城的一处画室里,慈禧太后的御用画师正全神贯注地在画稿上勾勒着。笔尖下,紫色的藤萝花花瓣层层叠叠,花朵娇艳欲滴,藤枝蜿蜒曲折,宛若在微风中摇曳;葡萄圆润饱满,颗粒分明,让人不禁联想到丰收。最灵动的是栖息于花朵枝头的一只小鸟,细腻笔触描绘的羽毛,栩栩如生。
画师深知慈禧太后的喜好,将这幅花鸟图案画好后,连同画案上的一厚叠精妙画稿,一同装入一只考究的檀木匣,交给内务府造办处。造办处将画稿呈请慈禧御览后,由督陶官在木匣口贴了皇室专用封条,派遣使快马送往江西景德镇御窑厂,画稿上的图案将在各式瓷器上凝结。
充满诗情画意的花鸟图案被景德镇御窑厂的工匠定格在我身体上。虽然我出身于皇室,但你们可知我们这批兄弟姐妹差点夭折。
生不逢时,我们欲问世时,正赶上清朝国力衰微,民生凋敝。那天,江西巡抚跪接圣旨和装着画稿的匣子时,双手颤抖,汗珠顺着官帽下斑白的双鬓流淌如注。与他一起跪着的景德镇御窑厂大小官员,个个屏气敛息。因为烧制我们这些“大雅斋”款瓷器需要不菲的经费,捉襟见肘的财政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奏请“暂缓烧造”。于是,我们的问世就被搁浅下来。
对于慈禧太后的宫廷用品,能被恩准“暂缓烧造”已经是景德镇御窑厂等大小官员的侥幸。他们不敢怠慢,四处筹措经费,终于先烧制出两批“大雅斋”瓷器交差,我便是其中的一件。
我的口径为25.2厘米,底径12.7厘米,高11.7厘米,敞口、弧腹、圈足,内壁施豆青釉,莹润光洁,外壁以青金石色蓝釉为地,蓝釉深沉浓郁。口沿下红彩楷书“大雅斋”,旁边钤椭圆形红彩篆书“天地一家春”印章款。碗底施青釉,施矾红彩楷书“永庆长春”。
大家可别以为我身体上这些款识是点缀。“天地一家春”是圆明园四十景之一,这里是慈禧太后进宫初期居住地,有许多她与咸丰皇帝的美好回忆。
“大雅斋”是“天地一家春”中一处宅室的名称。咸丰皇帝让慈禧代阅奏章,慈禧趁机参与政事,为咸丰出谋划策。于是,咸丰御书“大雅斋”,制成匾额,赐给慈禧。“大雅”,是咸丰对慈禧的赞美之词。后来,慈禧将“大雅斋”作为自署的斋号,还有专用的“大雅斋”印章。“永庆长春”,则是光绪时期官窑瓷器的吉语款,通常在“大雅斋”瓷器的底部。
如今,我端坐在包头博物馆的展柜,人们顺着我身上的这些显著特点,可以触摸到晚清宫廷文化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