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派”绘画的传承谱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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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7 08: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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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闽派”概念的追溯,各个艺术门类有着互不相同的渊源和脉络。广义的“闽派”,如果不溯及古闽越族文化,至少也要从福建文化与中原文化大融合的唐代开始追溯,这一时期,闽人文化艺术在全国层面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至于狭义“闽派”概念的溯源,则要迁延至明清时期。

文学上,有明代洪永年间的“闽中十子”,其所形成的闽诗派被称为“闽中诗派”或“晋安诗派”,为文学史上最早的“闽派”概念。古琴艺术上,明初起,福建善琴且有专论者众多,并逐渐形成一派兴盛的景象,明代刘珠《丝桐篇》云:“近世所习琴操有三:曰江、曰浙、曰闽。习闽操者百无一二,习江操者十或三四,习浙操者十或六七。”书画艺术上,相关的文献资料证明,关于“闽习”和“闽派”的概念及其论述,清代以来,留下了丰富的理论资源。

清人黄锡蕃《闽中书画录》载,唐代福建善书画者有4人,包括建阳的欧阳詹、泉州的陈嘏、莆田的林蕴、闽县的林杰,实为屈指可数。

书画同源,唐代闽人书法艺术在全国已有相当程度的影响,莆田林藻与林蕴两兄弟为此作出了重要贡献。作为莆仙地区历史上第一进士的林藻,因其墨迹《深慰帖》被北宋徽宗所辑的《宣和书谱》收录,成为可考的闽中第一名帖而留名。其弟林蕴,更是以书法理论《拨镫序》为晋唐笔法转型作了重要的理论阐释和社会推动。

遗憾的是,《闽中书画录》所载这4位唐代闽人善书画者,均为书家。这一时期闽人绘画没能留下可圈可点的画作或相关文献,明代徐燉所著《闽画记》序中载道:“吾闽僻远,加以累朝丧乱之后,五季兵之余,文献莫征,遗迹渐灭,自唐以上无所得。”亦为福建绘画起步晚的事实作了重要的佐证。

到了北宋,这种境况得到相当程度的改观,这一时期闽人善画者主要集中在闽北。建阳僧人惠崇以小景画备受北宋大文艺家苏轼推崇,至今有诗为证:“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两两归鸿欲破群,依依还似北归人。遥知朔漠多风雪,更待江南半月春。”可见惠崇的绘画在同时代人心目中的位置。浦城人章友直以画花鸟虫鱼闻名,《闽中书画录》载“周必大跋章友直画虫近时文与可”,可见一斑。宣和年间任蕊珠殿侍宸的建阳徐知常善道教人物,其画作曾入《宣和画谱》。此外,僧人宝觉善花鸟、黄齐善山水等。北宋期间,闽地除闽北之外少有善丹青者,比较出名的有福州人费道宁,于大观年间以丹青被召入画院。

南宋闽人善丹青者逐渐增加,亦有由北及南的衍播倾向。长乐人陈容(1189—1258年)以善画墨龙成名,其画作手法细腻却又形貌古拙,体势生动又能气韵横生。还有因南宋灭亡而坐卧必南向,以示不忘宋室,并因之号“所南”的连江人郑思肖,都堪称画坛翘楚。又有建阳张彦悦善人物,建宁艾淑善竹、茅汝元善墨梅,崇安王佐才善墨竹等。

元代闽人善画者依然集中在闽北和闽中地区,有邵武李中明、三山郑禄、南平伍元如、将乐郑铿、建安苏照、闽中贾虚中、邵武黄周等,可惜声名尚不够显著。

闽人在书画领域上的成就,在全国形成群体性影响是在明代,这一时期,善画者在八闽的分布大概完成了由北及南、由内陆向沿海全面传播的发展过程,尤为显著的是,闽西南画家的群体性崛起。根据《闽中书画录》所载,有明一代,闽人善书画者,足有413人,可谓蔚为大观。明初永乐年间,沙县边景昭曾一度领衔宫廷画院,并以此开启闽人绘画在全国视野中所占的重要分量,闽籍宫廷画师的群体甚至一度达到22人的惊人数量。是时,边楚芳、边楚善、上官伯达、方昌龄、解秀、李在、周文靖、周鼎、黄济、林景时、郑时敏、郑克刚、吴彬等闽籍宫廷画师,在某种程度上左右了这一时期官方绘画的主流方向。

明中叶以后,王阳明心学的出现,以及月港海洋商贸崛起带来了经济繁荣和思想解放,使得闽南地区的文化艺术生态产生极大变迁,思想界以李贽为标尺,书画上黄道周、张瑞图领全国一时之先,他们开创了闽南书画艺术善表现与崇写意的风尚。

清初,“闽派”文艺受到战事影响深重,并因此有所沉寂。清中期起,海上交通与贸易高度发展,带来文艺交流的便捷与文艺市场的扩张,促使“闽西三杰”上官周、黄慎、华嵒崛起,并使“闽派”绘画再次形成一个高峰。清代的扬州画派中,闽籍画师占有重要位置,这些布衣出身的职业画师,在努力从底层追求他们心目中的文人画精神的过程中,铸就了绘画上“闽派”与“闽习”的概念,并参与构建“闽派”绘画的区域风格底色。

“闽西三杰”对清后期以来福建绘画的影响深远,除了对“诏安画派”“仙游画派”的形成以及风格特色取向产生直接影响外,对清末到民国期间闽都画家群体也影响巨大,甚至对台湾美术亦产生了重要的间接影响。

“闽派”绘画在台湾的传播,诏安画派的谢琯樵、沈耀初与仙游画派的李霞、李耕等人一定是标杆性的人物,他们在宝岛台湾留下的作品和各种传闻轶事成为艺术界佳话。

从20世纪80年代起,“闽派”绘画厚重的历史传统与当代美术思潮有机融合。今天,闽籍人士自是一股重要的力量,除了当代艺术方面在国内甚至是国际上,闽籍画家享有盛誉之外,传统艺术方面,闽人亦拥有着不可或缺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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