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晨报特约撰稿 任正铭
常在电视里见到侯耀文特别能侃,即使不说相声,参加谈话节目也是滔滔不绝。不知晓的以为他是有准备的,其实生活中的侯耀文就是特别能说,似乎一开口别人就难插上嘴了。“健谈”成了他的性格特点,哪里有侯耀文哪里就闹“麻”了。
不过,我了解的侯耀文不仅仅是一个“话痨”,还是一个标准“吃货”。
接到陪明星演出“任务”
2001年我在昆明市呈贡县(后改设为区)一所中学校工作。5月1日晚上,正和朋友在县城北门街喝夜啤酒,一个北京电话打来,我见是陌生电话就懒得接。第二天开机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我回拨过去。对方自称是相声演员侯耀文的朋友,他是通过一个重庆的同学得知了我的电话,希望帮他一个忙。
原来侯耀文要在5月2日这天乘飞机到昆明,然后转乘火车去攀枝花演出。演出组委会早确定了由他全程陪同,可他家里临时发生了一件事情,走不了,希望他的同学在昆明帮忙找一个可靠的朋友替代他。另外还有一个叫任真的歌唱演员和一个舞蹈演员,将从不同的城市出发,当天赶到昆明,一同去攀枝花演出。
我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7点多了,立即带着妻子叫了辆车去昆明。在青年路,我按要求在广告公司做了一块接机牌,上面写着“陈小艺”。这是我和侯耀文在电话里约定的。
我带着组委会安排好的车到机场时,电话联系上了任真。她说她早已到了,正在机场咖啡厅喝咖啡。那几年我是经常在电视上见到任真唱歌,见到“原版”的任真,还是有些意外。她一头短发,蓝花花短袖,比电视上见到的年轻多了。当我把感受一说出来,时年25岁的她就笑了:“未必在电视上看起我好老吗?”
在咖啡厅,呈贡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得知我是来接侯耀文的,提出让我介绍侯耀文与他们要去外地学习的七八个人合一个影。
我见班机就要泊港了,让妻子陪着任真喝着咖啡。赶到接机口,我举着接机牌,见下飞机的人出来得差不多了,还不见侯耀文出现,有了那么一点小担心。我正在东张西望时,突然感到左肩膀被人重重地擂了一拳,定睛一看,侯耀文已经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出现在了面前——一副墨镜、一件黄色T恤,看起来很干练。
寒暄了几句,我给他说:“有几个呈贡的朋友想和你合个影。”侯耀文爽快地同意了。正在合影时,麻烦出现了,好多旅客认出了侯耀文,纷纷拥上来要求合个影。作为公众人物的侯耀文不便拒绝,我等了会,最后还是在机场保安的协助下,硬把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找到任真,我们一起上了车。
在火车站,也有人认出了侯耀文,除喊了几声“侯哥”外,没出现其他状况。
进了站,任真说她去帮我找自行到达火车站的舞蹈演员小苏,我就带着侯耀文去了贵宾候车室。在他休息期间,我并没有忘记自己作为呈贡育才学校校长的工作职责,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A4纸,请侯耀文帮忙题个词,我说将用在学校的招生简章上。他笑了,接过我手里的笔,问“写什么”,我说“随便”。他最后写下了“祝呈贡学校精心耕耘,桃李芬芳”,并签下大名。这时,我才发现侯耀文不但平易近人,而且一手硬笔字写得非常好。
对重庆火锅情有独钟
2001年的昆明火车站运行的还是绿皮火车。大概11点半,我刚把侯耀文送到软卧间,有两个服务员就过来了,希望与侯老师合影。侯耀文很开心地应允了。
现在我还记得,那趟火车从昆明出发到攀枝花,滚动播放的都是侯耀文的相声,《抬杠》《你怎么不早说》《认亲》等。广播里笑声、掌声不断,让侯耀文兴致大发,一个劲地和我们说话,几乎没歇息过。他兴高采烈地讲,早听说攀枝花的二滩水电站,是20世纪建成投产的国内最大水电站,为我国第一高的双曲拱坝。因其壮观的自然景观和独特的建筑设计,成为了著名的旅游景点。这次一定要去看看。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12点,我带着侯耀文一行来到餐厅。没待我说话,本就和任真很熟悉的侯耀文抢先说:“今天中午我请客,谁也不准插手。”我们一共5人,餐车上的标准是每4人一桌,每桌400元。侯耀文就要了两桌,我妻子为了给侯耀文省点,坚持不进餐车用餐。侯耀文一听就急了,说那怎么能行呢?
我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闲聊。他问我:“为什么在机场有那么多人围堵他,在火车站一个都没有呢?”我说:“在火车站大多数人要忙着外出打工挣钱,懒得理你。”他说:“聪明!”
当侯耀文听说我也写过和表演过相声时,他的谈兴就更高了,天南地北地侃了很多。他说,他在北京西郊农场劳动期间,晚上为了不影响他人,躲在铺盖窝里,打着电筒写过很多的相声。
侯耀文知道我是重庆人,几次问“今晚上吃什么”,我说:“你想吃什么,我就让他们安排什么。”“火锅,正宗的重庆火锅!”他说,北京也有很多重庆人开的火锅,但为了照顾当地人,他们的火锅做得不辣,还偏甜。
在攀枝花火车站,早已聚集了主办方的20多人,拉着横幅,捧着鲜花,一声声“侯哥”“侯哥”地喊着,夹道欢迎侯老师的到来。幽默的侯耀文,开玩笑似的想从欢迎他的人群后面溜走,我一把拉住他:“敢!”
上了车,侯耀文马上就提出要求,“我们先去火锅馆吧,吃了火锅再去酒店。”接待方的主要负责人崇平先生说“没问题”。
在炳草岗一家桥头火锅店,侯耀文连声招呼把桌子“拼起”“拼起”,众人还未来得及做好准备,他就自觉地坐下“工作”起来了。
重庆火锅的麻辣吓得任真直伸舌头,侯耀文却把毛肚、黄喉一盘盘地倒下去,烫鸭肠就像下面条一样。他也不搞什么敬酒的形式,独自吃得津津有味、酣畅淋漓,连说“好吃”“好吃”,以至服务员上菜,总是先放在他面前。
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一整天口若悬河的侯耀文,怎么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对别人的谈笑风生充耳不闻,只顾埋头大干。
众人吃饱喝足要起身时,侯耀文突然大喊一声“等着”,只见他招呼来服务员,要了一把“漏丝瓢”,把锅里的粉条、花菜什么的都捞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把别人的锅里也捞得干干净净,看得众人直呼“天啊”。
第二天,在攀枝花宾馆的大厅,我问道,“你咋这样吃得呢?”侯耀文说:“小时家里很讲传统规矩,吃饭要等父母吃完了,我和哥哥耀华才能上桌,饿久了就特别吃得。饭添多了,有一次碗里剩下了几粒,还挨了父亲的耳刮子。”
他在台上演出整整30分钟
第三天,侯耀文狠狠地睡了一通懒觉。我在宾馆见到他时,又是昨天那样的意气风发,大声说话。
前来攀枝花参加演出的演员都到齐了。有三个皮肤黝黑,看上去有些彪悍的年轻人。面对别人劝酒,一律不喝。有人告诉我,他们三人喝酒,随便拿下几个人是没有问题的。演出前不喝酒是“彝人制造”的规矩。
我刚好和石富宽在一起,一时心血来潮,说:“石老师,我和您合一个影吧?”石富宽性格要内敛一些,看了我一眼,明显有些迟疑。侯耀文见状,忙向石富宽介绍:“这是任校长,陪我从昆明来的,我也加入一个。”就这样,有了我唯一一张和侯耀文、石富宽的合影。
“中国电信之夜暨中国国际长江漂流节综艺晚会”是在攀枝花攀矿高规格的演出大厅演出的。那时正是全国文艺风潮最盛行的时候,只要哪里有“星”的出现,那里肯定是人山人海,一票难求。
伴随激越的打击乐,一阵镭射灯光秀差点晃瞎了观众的眼睛。主持人崇平先生白衣白裤蓝领带,一口带北方音的普通话,纯正得很。
“彝人制造”组合的歌很有穿透力。三人长发飘飘,使劲地甩。很快,全场的气氛被他们燃爆,激情的观众全都站起来了,跟着节拍狂热地喊。在舞台旁边的一角,我没有听懂几句,拿着节目单,才知道他们唱的是《茅屋里的女人》。
任静作为流行歌手,出道不久就以独特的声线和对歌曲创造性的处理,引起了歌坛的关注。如果说任静演唱《快乐遥控器》,还比较“文静”的话,那么她唱的《跟我跳舞》,则充分展示了其且歌且舞的魅力四射——节奏明快,随性洒脱,传递出一种轻松享受舞蹈的快感。
作为压轴戏的当然是侯耀文和石富宽的相声表演了。他们说的相声叫《现世宝》。这晚,他俩精神状态特别好,配合非常默契。侯耀文一上场,开口一句“麻烦掌管中央空调的小哥哥,把冷气开足一点哟,早就听说7月的攀枝花热火朝天,今晚儿果然名不虚传,场子两边都挤满了人。你们是专门看望侯哥的吧?”石富宽则马上来了句“这真是恬不知耻啊”。在观众的爆笑中,他们把相声的说、学、逗、唱技巧发挥到了一个极致。
我曾在电视上,看过侯耀文和于世猷说的《现世宝》,感觉多少有些四平八稳,时间大概十来分钟。可今晚侯耀文和石富宽完全嗨开了,在整整30分钟的演出里,“包袱”一个接一个地甩,侯氏歌声一段一段地飘,特别是他夸张的肢体语言,让观众笑得喘不过气来。
本着“笑死人不负责”的精神,侯耀文口吐莲花、妙语连珠,作为捧哏的石富宽不失时机地东砸一句、西砸一句地“点黄”,让侯耀文根本无法见招拆招,窘相百出,不断地“弯弯绕”,把相声的笑点撒向热情高涨的观众,晚会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我高度怀疑这晚的表演,他们是在即兴创作,因为很多桥段都是在电视上不曾听到过的。不管是不是原版,还是临场发挥,观众全都买账,掌声此起彼伏,整个演出大厅笑成了欢乐的海洋。
次日,侯耀文约石富宽去二滩水电站参观,我因工作在身不能陪同,就和妻子返回呈贡了。我们都感觉两天的攀枝花行,真的被侯耀文爽朗的情绪价值给感染了。(图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