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初到双碑村时,这里仅有一条土路蜿蜒于麦田之间,晴天黄土漫卷,雨天便是泥泞不堪。印象中第一次从市区到双碑村的路程也是颠簸如浪中行舟,走在路上鞋履沾满煤灰,道路两旁大树的绿色叶子也被煤尘熏成墨绿色或者黑色的,房子的墙壁大多是灰蒙蒙的一片。但记忆犹新的是,这里村民那古铜色肌肤下透出的真诚,如同黄土地般厚重质朴。
那时,进入双碑村便可见村口有崔乃镛两座铭碑,双碑村因此得名。崔乃镛为清乾隆进士,为官为民,清正不阿。双碑村属印台区陈炉镇管辖区域,印台区素有“果乡瓷都”的美誉,陈炉有着1400年不灭的炉火传奇。作为我市的苹果最佳生长地带,双碑村不仅种麦,也培育苹果、核桃与花椒;当然这里很多村民也是陶工。
记得那个时候每到访一户人家,主人都会捧出精心削皮的苹果来招待客人。这里的村民世代居住在窑洞里,冬暖夏凉的居所前连着宽敞院落,几乎每家每户院落中都有一口蓄水的窖——黄土地十干九旱,只能收集屋檐的雨水当做生命饮用之源。
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会有一个大场,收麦时在大场上碾麦,麦子也是这里的主食。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因水质坚硬,这里的人喜欢食醋,醋是用自家粮食酿的,比如苹果醋与柿子醋等。醋不仅是一种健康的常用调味品,还被认为是一种重要的中药,具有杀虫软坚等功效。用当地的醋调的酸汤饸饹与凉拌菜最是特色。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很多和南方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南方日日需要浇灌的青菜,在这里却显得格外顽强,比如菠菜撒入籽,不用浇水,即便寒冬霜雪,也能长出红根翠叶。绿菜煮面,青绿面条裹挟着浓浓的麦香。每当傍晚,窑顶上炊烟袅袅,家门前陶罐栽种的月季、牡丹,酿出诗意生活的画面。当夜晚来临,窑洞变成了散落在山头的星星。这里的人们除了务农、制陶,很多人家门前都会有一辆大卡车用来拉煤,大卡车也是他们谋生的伙计。
在这里虽生活自在,视野开阔,但安全隐患与生活不便处处显现:比如孩童求学、就医问药皆如隔山海,记得那个时候村委会也比较简陋。
在乡村振兴的浪潮中,双碑村也焕然新生。这里的土路化作宽敞的公路,连通到每家门户;家家户户都安装了网络、自来水、天然气、地暖等设施;移民搬迁把很多居住在危房的人家搬迁至整齐的新农村院落。在新农村建设中,村落变得整洁,崭新的粉红色院落整齐排列,庭前牡丹、月季花卉盛开着,廊前垂架着葡萄,进院两旁的菜地里有随手可摘的黄瓜、柿子、茄子等绿色蔬菜地。
大多数人家的屋内设施和城里俨然没有区别,如今居住在这里,却比城里多了份青山绿水的好风光。除此之外,村里文化广场各种为民设施也更加完善,村民医务室、免费“婆媳澡堂”“家风家训馆”融入村落;村委会还增设党群服务中心、便民服务室、妇联服务室、共青团服务室、电商幸福院及村民调解服务室等便民服务设施,丰富了群众的业余生活。
这里兴办起面粉厂、陶瓷厂,花椒、核桃、苹果各种产业兴旺,构成一幅致富和美的画卷。我总在想,双碑虽是铜川的一个小点,却可以看见铜川转型的很多面。
真正的“好风光”不仅是山水形胜,更是人与土地互相滋养。双碑村的故事仍在继续,在麦与土地中飘香,如同那些冻不死的红根菠菜,永远向着光的方向,扎着最深的根。双碑村口的古碑,默默见证着村庄从“黑色”到“绿色”的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