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河北日报)
转自:河北日报
记忆中的风箱之歌
□刘清涛
老家有一台风箱,全身都是木质的,右侧底部有个连接灶膛的吹风口,像个吹风机一样把灶膛的火吹得很旺。它的后背下方有个进风口,此处有一块巴掌大的小木板。小木板又像个小门帘吊在进风口,母亲称之为“呼嗒”。它像人的嘴一样,推拉风箱时,这张嘴便一呼一吸起来。它把气吸进肚子,吹进燃烧的灶膛,一锅香喷喷的米粥在它的呼吸间慢慢熬制而成。每次用完风箱,母亲都要用两块砖把它的嘴堵上,以防老鼠进去,把风箱当成鼠窝。
母亲蒸馒头时,总会剩点面团做烤面。每当蒸馒头时,我和弟弟都蹲在母亲身旁,眼巴巴地等着吃馒头和烤面。在灶台前,母亲和弟弟的脸,被火焰熏得通红。我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头发快达到燃点。即便如此,我和弟弟还是美滋滋地听着风箱的啪嗒声。浓浓的亲情和幸福像锅里的水一样沸腾着,母亲微笑着说:“别心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弟弟睁着大眼睛,纳闷地问:“娘,锅里蒸的不是馒头吗?咋成了豆腐?”母亲拉着风箱说:“二小啊,这是一句俗语,意思是做事不能急躁。”弟弟点了点头。这时,已有丝丝的馒头香气从锅边溜出。渐渐地,呼呼的馒头香气窜出锅沿。馒头的香气缠绕着灶膛里的炊烟,淹没了整个厨房。时而,我们会觉得呛得慌,或是眼睛被熏得流泪。但为了吃上烤面,我和弟弟执着地蹲在风箱旁。想想当时炊烟袅袅的情景,真是一幅幸福满满的画卷。
母亲坐在矮凳上,她左手推拉风箱,右手拿着拨火棍拨弄灶膛里的柴草。火焰在灶膛里时而欢快、时而低沉地燃烧。缕缕的馒头香气,是风箱奏出的美妙音符。
柴草们在风箱的催促下热烈地燃烧,变成黑烟飞出烟囱。它们燃烧了自己,蒸熟了馒头,也烤熟了我和弟弟期待的烤面。说起烤面,它的做法很简单,把面团揉成香肠似的柱体,把细树枝插进柱体放进灶膛烤,烤成金黄色时即可享用。
我和弟弟拿着烤面,迫不及待地吹着、擦着烤面上的灰。因为太烫,我一点一点试着吃,等烤面不烫了,也吃完了。弟弟擦着小黑嘴问:“娘,还有烤面吗?”
母亲拉着风箱笑道:“没了,下次蒸馒头时再给你们烤。馒头快熟了,马上出锅。”于是,我和弟弟继续听着啪嗒啪嗒的风箱之歌,闻着一缕一缕的馒头香气。
现在做饭都用无污染的天然气和电,推拉风箱的岁月成了遥远的回忆。已是风烛残年的风箱和灶台像两位老人一样手拉着手。
几年前,母亲走了,每当我想起母亲,耳边便响起风箱的啪嗒啪嗒声,那是童年记忆悠然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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