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个航班的有一个去新加坡的研学团，四五十个小朋友，秩序井然。

去上洗手间，前面好几个小朋友在排队。我就问你们现在上几年级，说初一马上升初二。我就惊了，都看起来那么成熟，有些男孩子个比我还高。

我就说，我以为你们上高中了呢。我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媒体总是说别老喊小日本了，中国孩子身高不如日本。现在这十几年，中国孩子身高早就超过了日本。

我问你们去新加坡都要去哪里，孩子们说要去鱼尾狮公园，还要去一个大学参访。我说是不是国立大学，他们说不是，具体也说不上来。后来我跟我助理毛毛说，北京孩子去新加坡那绝对是怯魅的。

旁边坐着一个北京女孩前半程刷剧，最后两小时我主动找她攀谈起来。

我问你北京哪的？她说海淀的。我说海淀卷啊，不是有个段子吗，4000英语单词7岁孩子够不够？回答是美国够，海淀不够。女生笑了，她说我就是卷不过才初中出国的。

原来她是在南洋理工读会计系，她是初中就去新加坡了，在新加坡从O level到A lever到大学，现在开学读大三。

我就问打算留新加坡工作吗？她就长叹一口气，现在不仅是永久居民PR申请不到，连工作准证都很难给。

我就很诧异，她了解了我以前在国立大学读书的过往后就说，那个时候你们是一毕业就能拿绿卡，现在她这样初中就过来的也都拿不到绿卡。

最可怕的是现在比如一些审计公司只开放招聘给公民和绿卡，没有身份的连工签都没有了。我说那怎么办？她说现在就是逃避进社会，想再去读个硕士，可能去英国。但可能算算也不一定划算，花的钱最后找工作赚不回来。

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凌晨一点才到新加坡，接机的是同为留学生的师妹，不过她是高二过来的，俗称的SM2 奖学金获得者，我们这些大学过来的叫SM3。

她和我渊源是我是新加坡最早的留学生中文网站华新网的创始人，当时她是一个版的版主，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她从四大跳槽到国立大学，负责一个IT部门，这次我新加坡分享会就是她极力促成组织的。二十多年没见，她黑了，一开口就是Singlish，聊起来就是来的早，有红利，拿到了身份，早早买了房子夫妻两人养孩子，中产阶级吧。不过还是要精打细算的，孩子最近想去某个昂贵的运动，她还是没报名。

新加坡的确是贵了很多，和二十多年前相比，房子涨了四五倍，但工资也就涨了两三倍。

睡了一觉到十点起床，老朋友Anna约了我吃早午餐。先是发了个地址：高岛屋某某餐厅。我也不知道高岛屋在哪里，打了个车，后来才意识到高岛屋就是Takashimaya。

我就跟我助理毛毛说，这个就是新加坡的SKP，或者德基广场。但是过去我们留学生之间不会用高岛屋这样的称呼，都是直接用英文拼法。

现在的确是中国人多了，已经完全形成自己的圈层文化称呼等。就让我想起前几天看到网上一个争论，说一些中国餐厅不提供中文菜单，被印度人批评不尊重新加坡多元文化等。

我就跟Anna说，什么叫尊重多元文化？怎么定义多元文化。既然中国人很自洽的只服务中国人也能赚钱，只提供中文菜单有什么问题吗？Anna说的确中国人有钱，很多高举高打的，让本地餐饮业很难受。

Anna和先生来新加坡很多年了，当初八十年代她先生是有MIT和新加坡本地大学两个offer，但是MIT给的是半奖，而只有全奖容易申请到签证，半奖就很难，所以选了新加坡。

我说你知道吗，后来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中国学生告诉面试官，去美国留学需要申请奖学金，会被面试官打回来说。因为你申请奖学金，所以不能录取你，我们优先录取可以完全自己承担学费的学生。

美国大学没钱了，特别金融危机之后，其实全世界的大学都教育产业化，教育变成了一门生意，为了维持少数阶层的利益。

Anna的儿子从小进的是新加坡天才班，后来在名校莱佛士读书，之后进了剑桥，还成功竞选成为剑桥桥牌俱乐部的主席，让白人都很服气。但他孩子就是身处在被西方舆论包围的环境中，从小就被灌输中国怎么怎么不好。

之前Anna很焦虑，不过现在孩子也长大了，也有所改变。他去了深圳发现东西便宜的要命，对于一个量化公司的精英来讲，深圳物价简直就像不要钱一样。

他孩子也跟Anna说，妈妈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年轻就是来体验的，失败了又怎么样，有些路你得让我们自己试。

Anna说特别希望中国能强大起来，特别希望中国能在全球宣传层面突破西方话语权。我就说慢慢来嘛，现在是2025才刚刚基本完成中国高端制造的里程碑。2035有两个目标，一个是中国标准2035，还有就是金融强国2035。

我说中美金融必然有一战，打完才是全球话语权的最终决战。

吃完早午餐，贴心的师妹发来微信，师兄你们在乌节路可以去翡翠山逛逛？我一脸懵逼，翡翠山是什么鬼？后来仔细一看，哦，原来是Emerald Hill！你看，其实这世界一直在变化，只是绝大多数人都身处于温水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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