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上观新闻
老实说,我看电影的时间并不长,几乎是在上了大学之后,才真正开始接触电影,频繁跑电影院。后来到上海读研究生,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追各种影展和电影节,有时一天看两三场,在“电影之城”里安静地奔跑着。
但在来上海前,关于看电影就只有一些比较零碎的记忆了。巧合的是,那些记忆全都与“跑”有关。
我最早对看电影这件事有印象是在初中时候。那时我读的是县城里的寄宿制初中,周五下午不上课,学生们大多在校园里自由活动等家长来接,隔壁班的班主任却总是利用这个时间给班里投放电影,整条走廊的班级只有这里是坐得满满当当的。
关灯拉上窗帘,视线随着发光的幕布进入另一世界,沉浸其中,竟未意识到身边的观众越来越少,这就是我对于看电影最初的印象。之后每个周五下午,午休一结束,我就从宿舍往隔壁班跑,一边跑一边猜想今天下午的电影会讲什么故事。就这样,我看完了《放牛班的春天》《当幸福来敲门》等各种经典电影。直到毕业后我才发现,整个初中我都是跑着去看电影的。
真正开始学会看电影是读本科的时候,开影视英语课的老师给我们列了一条长长的片单,要我们把上面的电影都看完,讲课的时候会抽查。片单上的电影种类多样,既有《功夫熊猫》,也有《喜福会》《社交网络》。不过其中对我冲击最大的一部电影是彼得·威尔导演的《楚门的世界》,在课堂上看老师在共享屏幕里一遍一遍来回倒放金·凯瑞饰演的楚门追问斐济在哪,想要逃出虚假世界而不得,可屏幕外的观众这时却看着他发笑的时候,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直到现在,我还能想起耳机里传来的老师干巴巴的声音:“我们每个人都可能身陷楚门的世界而不自知。”
之后几天,在人多的地方我总疑心头顶某处正有摄像头在偷偷监视着我,于是我只好奔跑,以证明我存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又或许,我是否会跑着跑着,就撞上了影片结尾那扇立于大海之上的通往真实世界的门呢?
来上海读书后,看电影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习惯。除了一年一度的上海国际电影节,还有各种不同的影展。从一个影院跑到另一个影院,并在大银幕上看到像《随心所欲》《饲养乌鸦》这种影史留名的经典电影的修复版,和大家一起沉浸在精彩的电影世界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我印象最深的是2023年10月的刘别谦回顾展,在大光明电影院看《街角的商店》,整个影院几乎从头笑到尾,直到影片结束之后掌声雷动,大家才想起来这段奇遇是由一部八十年前的黑白电影给予的。之后,每当我在上海街头看见那些奔跑的身影,都会下意识地猜想他们是跑去看电影的。
我还记得去年9月是枝裕和影展遇上台风天的事情。当时的我和上海其他影迷一样,只要风雨一小,就立马跑去电影院,然后守着自己的电影开场,仿佛来时从未淋过风雨。据说是枝裕和来上海的飞机也因为台风延误。他在机场逗留了一夜后仍然坚持准时出席第二天晚上的《无人知晓》映后见面会。只是遗憾我没有抢到那一场的票。之后在手机上刷映后回顾时,一位观众向是枝裕和提的问题打动了我:“您觉得普通人的生活中存在奇迹吗?台风天里捡来的彩票会中奖吗?”是枝裕和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但我相信,一定会的。
原标题:《十日谈 | 林永康:“跑”去看电影》
栏目编辑:华心怡 文字编辑:王瑜明
来源:作者:林永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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