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河北日报
好山好水品郝庄
□米丽宏
邢台临城属于山城。城西二十多公里的郝庄,更是被群山紧紧捂着,怕跑了似的。人说,郝庄人是“山杆儿”。对此,人们一点儿也不恼。山里生,山里养,不“山”咋的?
以很“山”的眼光看,县城的山称作山,委实勉强,它们充其量算作“岗”。而郝庄村口的青龙寨,往那儿一立,立马就有了感觉:那才真是山。
被青龙寨一把揽在身后的郝庄,始终笑眯眯地稳居山窝。车行南郝线,过官都,拐个弯儿,上个坡儿,车忽地跃上一个高度,像大风吹起的衣角底下掠出惊艳——郝庄,就在眼前。一会儿,突然开阔,阡陌纵横,屋舍俨然,颇有桃花源的模样。
两河加一川。郝庄,把住了一道川,还有啥好怕的。村南村北两道河,均发源于太行山,又被一些小山拦阻。它们用脚踢,用头撞,生生将群山撞个口子,才柔软地、银子般溢出来。从村子前后流过时,大多是温柔的。到雨季,看吧,银样流水瞬变猛龙下山,咆哮,撞击,翻卷……
坝上看山水,那水势狂放,那水质浑浊,童年的奇幻感觉便膨胀起来。那狂放之味免不了悄悄输进血管。郝庄人,于是,有了山的豪气和静笃,也有了水的柔软和狂放。
这座以“郝”命名的村子,有700余户人家近3000人。至今,我也认不全村里的人,走不完村外的地。自己的记忆,只拥有郝庄的一小部分:几块地,几处坡,一爿老屋,一片林子,一条小溪,门前一座古石桥……
村里,有棵千年笨槐树,皮皴裂,已老得数不清有多少年轮,粗得三人伸臂才能合围,树洞里同时藏得下三个孩子。叶青叶黄,花开花落,老树目睹村子的兴衰变迁,好像有了一种知晓过去、通达未来的意味。
村里还有很多口老井。据说,十字街崔家窗下那口、村北桑园那口、原郝庄高中那口、东南街老河沿那口,至少清光绪年间就已存在。它们有的罩于巨伞般的老树下,有的建有专门的敞口井棚。砌井台的大青石都被磨得光亮亮、滑溜溜。挂辘轳的井栏石,则显出岁月的积淀。
村里水质最好、被称为“甜水井”的,是村北一口老井。三姑曾以做豆腐为生,每每煮豆浆,都要跑到村北老井去拉水。她说:“那水做出的豆腐,味儿好,又嫩又滑又筋道。”村人做大酱、酿柿酒,也会到老井取水。水质好在哪儿?说不清。只是,周围几户人似乎都有着滋润的好皮肤。
日本鬼子入侵山村时,青龙寨成为其据点。鬼子每天到村里抓人上山,干一天活不给吃的。他们一不高兴就用枪托子砸人,烧杀抢掠,残暴异常。
忽然一天,两百多骑兵出现在郝庄大街上。那是年轻的邓永跃率领129师骑兵团来了。骑兵团不进百姓家门,就地坐在街头,高唱军歌,然后,打扫街道,派人到山上传口信,请乡亲们回家。
久无人烟的郝庄,恢复了往昔的热闹。战士们买馒头,买草料,天天帮村里人劈柴担水、打扫卫生;村里人,也帮军队铡草喂马。政治部主任邓永跃,那年25岁,一身灰布军服,英姿勃勃,见谁都笑着打招呼。
老人们都夸邓主任真真管理有方,手下人骑马踏坏了庄稼,他带着上门又赔钱又道歉。
后来,郝庄村1000多口人,愣是跟着邓主任走了300人。米玉岗、赵健、米琦珊等40多位郝庄子弟,随军南下,成就了非凡功业。
风起云涌的过往,壮怀激烈的故事,已经过去多年了。我知道的是,新时期的郝庄,是邢台荒山绿化的一面旗。20世纪60年代起,村里每年绿化一条沟,几乎所有山坡、河湾、大小沟岔,乃至路旁、宅旁、村旁、渠旁,都栽植了林木果树。郝庄终被绿色淹没。高处一望,绿云团团。屋舍呢,在云里,在雾里。
郝庄村的人是勤奋的,几十年过去,他们依然在努力劳作、登攀,登攀在更宽畅、更美好的路上。绿、富、美,是目标:河道治理,要水清、水畅;荒山治理,要山绿、山富;垃圾分类,要村净、村美;文化强村,要人乐、人旺。
郝庄走在好山好水里,走在一往无前的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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