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利民

“大红枣儿甜又香，送给咱亲人尝一尝……”年少的时候就听母亲唱过舞台剧《白毛女》的插曲。母亲年轻时是铁路建筑工程队的一名测量员，他们单位成立了文艺宣传队，母亲也是积极分子之一。他们宣传队常常敲锣打鼓去各个工地慰问演出，我是一个小跟班。每次演出，他们必唱“大红枣儿甜又香”。

我第一次吃到红枣，是在达县石板镇刚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一年冬天，母亲生病，从镇上医院抓了几包中药回来。她熬药之前，挑出中药里的五六颗红枣，洗干净，放在我手里说：“这大红枣儿，你吃了小嘴会更甜。”那几枚红枣晶亮如玉，绵柔甘甜。

直到在西师读大学时，我去图书馆翻阅资料，才对红枣有了清晰的认知：红枣属蔷薇目鼠李科植物，有枣、无刺枣、酸枣等亚种。它起源于中国，已有8000多年的种植历史，自古以来就被列为“五品佳果”（栗、桃、李、杏、枣）之一。

红枣不仅是一种美味的“五品佳果”，而且有一定药用价值。在《本经》里记载：“主心腹邪气，安中养脾，助十二经。平胃气，通九窍，补少气、少津液，身中不足，大惊，四肢重，和百药。”而《本草再新》中也说明：“补中益气，滋肾暖胃，治阴虚。”

不然，古代的一些诗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写诗赞美。

如欧阳修写的《送襄陵令李君》曰：“红枣林繁欣岁熟，紫檀皮软御春寒。”这位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领袖，文学成就斐然，物质生活也十分优渥。他有一座私人花园，花园里就有一棵大枣树。有一年盛夏，他在果实累累的枣树下宴请新上任襄陵县令的好友李君，酒后就写了这首诗。诗中不仅引用了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典故，还借“红枣”“紫檀”的意象隐喻李君做官，政绩要有成效。

王安石被罢相之后，退居江宁，潜心学术，闲暇之余就种花弄草，安享晚年。其《枣赋》曰：“种桃昔所传，种枣予所欲。在实为美果，论材为良木。”众人皆知，王安石的政治生命颇坎坷：罢相、复相、再罢相。但他自始至终不甘心命运折磨，写诗寄怀，表明自己赤胆忠贞，报效朝廷，不仅是“美果”，而且也是“良木”。

在男女喜结良缘之时，长辈会在床上撒一些红枣和花生，寓意一对新人吉利安康，早生贵子。所以，红枣也是一种吉祥之物。

总之，红枣这种“五品佳果”在我们寻常百姓家里极其常见。而今，我每当食用红枣时，嚼在口中的滋味，唤醒遥远的记忆，想起消失的年少，想起痛失的母亲，那种锥心，难以言说。

（作者单位：重庆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