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邯郸日报
韩胜利
周末黄昏,我站在邯郸道上,目光落在那座古旧的建筑上,它就是慈禧行宫。据史料记载,这座行宫建于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凝看行宫,它在岁月的长河中沉默不语,却又好似在低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1900年,是中国历史上沉重的一页。八国联军的铁蹄无情地践踏进北京,这座古老的都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恐慌之中。慈禧,这位站在权力顶端的女人,裹挟着光绪帝,仓皇踏上了西逃之路。那一路的狼狈,可想而知。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皇室众人,此刻在颠沛流离中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一年后,《辛丑条约》的签订,让本就千疮百孔的中国,再次被狠狠地撕开一道伤口。巨额的赔款、苛刻的条款,让中国人民背负上了沉重的枷锁。而慈禧和光绪,在这之后便踏上了回京之路。
据《邯郸县志》记载,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十一月,慈禧驻跸邯郸。这座行宫是典型的北方复式四合院,占地面积约1500平方米。前院和后院,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站在历史的视角审视这座建筑,前院,这个权力的舞台,仿佛看到官员们在这里朝拜、奏请、议事,一片忙碌。那些身着官服的官员们,脸上带着恭敬,却又藏着各自的心思,在这小小的前院,上演着权力的游戏。后院,则是静谧的休憩之所,房前植有腊梅,每到寒冬,腊梅绽放,香气四溢。可当年的慈禧,在这幽静的后院中,是否真的能放下心中的忧虑与惶恐,或许只有那几株腊梅知晓。
我走进前院,正殿面阔三间,进深三间,虽然比不上紫禁城的宏伟宫殿,但在当时的邯郸,也算是气派的建筑了。那五架梁前后出单步廊,灰瓦大式悬山顶,透着古朴与庄重。圆檩方椽,明间隔栅,两次间为坎墙隔栅,后墙中央的那扇门,连接着前院与后院,也连接着权力与生活。东西厢房面阔三间,如今虽已改建,但仍能想象出当年的模样。官员们在这里进进出出,为了各自的目的,向慈禧和光绪帝献媚讨好。
据史料记载,在那个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行宫的建筑规制有着严格的规定。从大门的门钉数量,到瓦作的形式,无一不体现着等级的差别。可惜,原门已毁,邯郸行宫大门的门钉数量,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但从瓦作来看,全部用的是筒瓦,上部硬山作法为“吻兽”,下部仿照庑殿作法有“走兽”,属于“歇山顶”的形制,这也符合宫廷建筑之规范,彰显着皇室的威严。行宫的后院,现存西楼二层,虽经过多次维修改造,可那五架梁,单步前廊,依然倔强地展示着它原来的风貌。我想象着,当年慈禧在这里踱步的场景,她的眼神中,或许有着对权力的不舍,有着对未来的迷茫,也有着对过去奢华生活的怀念。相传,后院中的正方,原计划盖二层楼房,却因为时间紧迫,只建了一层,成了“半拉子”工程。这未完成的建筑,就像是那个时代的缩影,摇摇欲坠,却又在苦苦支撑。
据《庚子西狩丛说》书中记载:“辛丑(1901年)十一月十三日(两宫)由磁州起銮,至邯郸县驻跸。十四日,由邯郸起銮,申刻抵临洺关驻跸。”同时,《邯郸县志》也有相关记载,“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德宗(即光绪皇帝)由陕返燕都(今北京),道经邯郸,知县龚彦师即县署修建行宫。”相传,回京的队伍浩浩荡荡,与西逃时的慌乱截然不同。此时的慈禧,似乎又找回了她那高高在上的感觉,排场和仪式一个都不能少。据记载,(1901年)十一月十三日,他们在邯郸行宫住了一夜,次日清早便启程北上。当时,从磁州城赶来查看路线的李莲英发现邯郸城中有九处牌坊,按照封建宗法礼制,慈禧和光绪过这些牌坊时都需下轿,为避免过于劳累,李莲英将路线改成不从邯郸城中穿过,而是走东门外护城河边上的小路。邯郸知县龚彦师召集民夫连夜将此路开宽垫平,并在路边铺上黄土泼上清水。回銮队伍从东门向北,经过武灵丛台,走过学步桥,出玉皇阁,直奔黄粱梦而去。
这座慈禧行宫,见证了太多的历史变迁。据史料记载,清朝灭亡后,它的命运也随之改变。曾被邯郸巨商李三和相中,改建为大院,准备给湖北督军王占元下榻。王占元倒台后,又被没收。1949年以后,先是邯郸行署办公用房,后来成为职工居住的家属院。岁月的车轮无情地碾过,它被翻盖得面目全非,曾经的辉煌渐渐被人遗忘。
站在邯郸道的慈禧行宫前,青砖黛瓦间,历史的烟尘扑面而来。这让我们看到,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清王朝的衰落,正是因为它妄图违背历史潮流,固守腐朽统治,最终只能被时代无情地抛弃。
邯郸道上的砖石,铭刻着历史的厚重;邯郸的足迹,书写着时代的答卷。以史为镜,以道为引,邯郸正以担当为笔、变革为墨,在新时代的长卷上,描绘出属于自己的繁荣盛景,奋力续写永不褪色的辉煌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