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语】作为南昌市重要的公共文化资源,一处处独具匠心的孺子书房已经成为很多南昌人的心灵休憩地,这里不仅是市民阅读和学习的空间,更是承载着城市文化记忆的重要场所。
在这里,一位位充满热忱的馆长穿梭于书架之间,他们是书房的守护者,也是文化的传递者。他们用温暖的微笑迎接每一位读者,分享阅读的乐趣;以自己的方式,见证着暖灯下温暖人心的故事。
即日起,本报推出“我在孺子书房当馆长”栏目,通过孺子书房馆长的笔触,聆听他们与书香为伴的日常,共同解锁南昌独特的文化温度与人文情怀。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穿过高大透亮的玻璃窗,在孺子书房的地板上投下静谧的光影。我站在静雅的孺子书房里,看着清晨第一批读者推开玻璃门,像溪流般分散到各个阅览区。
作为这座知识殿堂的守护者,我时常思考如何管理好一个书房,让读者可以尽情地在知识的海洋吸收营养。
书架是书房的骨骼。刚接手馆长职务时,我积极学习使用各种现代化的管理工具。记得有一天,我看见一位白发老者站在哲学书籍区,手指抚过一排书脊,最后停在一本《存在与时间》上。他取下书,将脸轻轻贴在封面上,仿佛重逢一位失散多年的老友。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书籍不是冷冰冰的“流通资源”,而是承载着无数人情感与记忆的生命体。管理图书,首先要尊重每本书独特的气质。我取消了按热门程度调整书架位置的“优化方案”,让那些虽然冷门但珍贵的著作保持它们的尊严,安静地等待懂它们的人。
我是这座殿堂的灵魂守护者,每天见证着读者对知识的渴望。作为馆长需要积极为读者进行指引,根据读者模糊的描述找寻他们需要的书籍。经常和读者分享发现了一些冷门好书,这些非正式的交流反而催生了我们最好的服务创意:“管理不是修剪枝丫使其整齐划一,而是帮助每棵树找到它最自然的生长姿态。”
书房里最奇妙的往往是那些看不见的“知识邂逅”。我们永远无法预测海明威会遇见哪个迷茫的青年,一本天文学图册会点亮哪个孩子对星空的好奇。从此我不再焦虑于无法量化的“邂逅价值”,而是致力于创造更多可能——将新书与旧籍混排,设置舒适的“偶然阅读角”,保留那些看似过时却可能在某天改变某人一生的出版物。
我也曾焦虑于电子书的崛起、网络搜索的便捷对纸质书籍的冲击。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一个读者同时打开一本古籍影印本、平板电脑和她的笔记本时,三种媒介在她的研究中和谐共存。这让我顿悟:技术不是敌人而是盟友。
真正的管理智慧不在于非此即彼的选择,而在于找到新旧共生的平衡点。孺子书房引进智能图书定位系统,提供电子书借阅服务,同时精心打造纸质书的舒适阅读环境。现在这里既是数字世界的实体锚点,又是传统阅读的现代庇护所。
书房的管理何尝不是一种对自由的守护?管理图书,是为了让思想自由流动;管理空间,是为了让读者自由思考;管理规则,是为了让知识自由生长。每天闭馆后,我喜欢独自在空荡的阅览区漫步,手指掠过书架上微微突出的书脊,仿佛能听见书籍们低语交谈。在这座人类智慧的集体记忆宫殿里,我不过是一个看门人,确保每盏灯正常亮起,让书籍与读者直接对话。
暮色降临,当最后一位读者离开,孺子书房再次回归寂静。我站在书房中央,环顾四周。那些层层叠叠的书架像是一片片等待被探索的森林,每一本书都是一个沉睡的世界。恍惚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真正的书房不需要被人管理,它自己就是一个懂得如何生长的有机体。我要做的不过是清除那些阻碍其自然生长的障碍,然后退到一旁,怀着敬畏之心,见证知识与人类之间那永恒的舞蹈。
作者:新建区孺子书房长堎分馆馆长 陶阳
整理:洪观新闻记者 黄琛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