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导语：随着互联网信息量的增加，用户对于观看一些“短、平、快”的内容更感兴趣，而短视频最受欢迎的因素之一就是“短”，但正是这类内容，长视频中常见的倍速也向短视频转移。本文探讨了在改变传统媒体阅读的背景下，用户对时间的感知发生了哪些变化。双速成为标配，体现了怎样的图像逻辑？ 　　

　　今年上半年，魔幻史诗电影《指环王》重新上映后，虽然很多粉丝乐此不疲，但豆瓣评论区又出现了不少新的差评，多是批评电影太长太无聊，甚至有不少人说看了这么长的电影就睡着了。 　　

　　图片：豆瓣 　　

　　003010的影评引发了很多学者关注的一个问题的新讨论——媒体发展对人们时间感知的影响。大多数人认为，短视频和双速剧的流行，推动观众对慢节奏、复杂的剧情越来越没有耐心。相比镜头下的场景调度，这一点观众似乎更被激烈的矛盾、抓马的情节、带着酷炫感的人物所吸引。在习惯了快节奏的叙事之后，大众很难再回到慢叙事甚至正常节奏。 　　

　　大众对速度的需求也促使平台不断调整播放模式。曾经只出现在长视频中的倍速播放模式，也在短视频平台得到了应用。Tik Tok、亚图快手、小红书等平台的用户现在可以根据需要以双倍速度观看短视频。 　　

　　小红书双速播放模式选项。图片：小红书，问题来了。大多数短视频的时长从十秒到两分钟不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必要以双倍的速度行驶。用户的观看习惯真的被加速到这个程度了吗？这种变化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媒体与人的关系。媒体环境学派强调媒体可能一方面只是塑造人，另一方面人也在改变媒体。 　　

　　本期，全美派(ID: quanmeipai)解释了催化剂习惯的改变会如何影响人们对时间的感知。双速功能成为“标配”时映射了什么样的图像开发逻辑？ 　　

　　# 1.形象，一直与观众的需求赛跑。 　　

　　此前，有学者统计了1935年至2016年160部英国电影的镜头长度，发现20世纪三四十年代好莱坞电影的平均镜头长度约为10秒，但2000年后这一数值降至4秒。 　　

　　英国学者斯蒂芬弗朗斯也做过类似的研究。在统计了1997年至2016年上映的好莱坞电影后，他指出，电影院的平均拍摄数量约为1000-1500部。这意味着在一部90分钟的电影中，摄像机平均每5秒钟更换一次。 　　

　　这种镜头的变化在一系列电影中更为明显。据统计，《指环王》的平均镜头长度为3.5秒，而这个数字到了第三部就变成了2.5秒，因为影视制作人也注意到，和过去相比，观众越来越躁动。为了保持观众的注意力，我们必须不断刺激观众，让他们保持新鲜感。或许正因为如此，《钢铁侠1》年，特效镜头有3000多个。 　　

　　图片：电影《复仇者联盟4》 　　

　　电影院沉浸式的环境也有助于留住观众。但当手机成为主要媒介，多线程任务成为大众常态，注意力越来越容易分散，平台需要通过各种方式留住大众，这可能既包括内容的完善，也包括技术水平的变化，平台的双速玩法就是从技术层面适应时代潮流。 　　

　　因此，从影像发展变化来看，视频的倍速功能可以说是与观众需求“赛跑”带来的必然结果。 　　

　　# 2.加速视频时间的流动是一件让人上瘾的事情。 　　

　　加拿大传播学者哈罗德因尼斯(Harold innis)曾在代表作《复仇者联盟4》中指出，传播和媒介都有一定的偏向，即口头偏向和书面偏向、时间偏向和空间偏向，不同的媒介有不同的偏向。比如有的媒体有利于信息在空间上的传播，有的可能更有利于时间上的传播。 　　

　　与现在相比，英尼斯写这本书时的媒介类型是有限的，所以他的重点更多的是口头传播和书面传播，以及战前和战后广播在宣传中的作用。但他的切入视角和聚焦点为媒介环境学派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尤其是媒介环境对人和人类文明的影响，对后续的传播学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短视频作为一种媒介，已经影响了受众的媒介选择和使用习惯，推动了新一轮媒介系统依赖的形成。特别是短视频的算法推荐，可以根据观众不同的心理需求，推荐出符合观众期待的视频，从而为观众提供更高的精神体验。因此，学者林俞君指出，受众依赖短视频媒体的重要动机是其个人的情感需求，短视频能够为受众提供情感共鸣和情感认同。 　　

　　在短视频的吸引机制和沉浸感下，受到 　　

在追求速度的时代，时间被置于极其重要的位置。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尽可能多的事情、掌握尽可能多的信息，成为了许多人思考且试图解决的问题。而倍速观看显然就是其中一种解决方式。

当习惯了倍速观看视频后，受众对速度的追求、对时间的感知也发生了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在习惯了倍速观看后，回到视频原始速度甚至是现实生活后，觉得一切都变慢了。无法忍受变慢的受众只能加快自己的步伐，顺便将手机中的视频1.5倍速调成2倍速。

图片来源：腾讯视频

短视频的倍速功能出现的逻辑也是基于满足受众需求的考虑，即便是5分钟以内的短视频，对受众而言依然不够快，何况如果能用看一个视频的时间看完两个视频，何乐而不为呢？说到底，加快视频时间的流动，是件让人上瘾的事。

# 三、注意力分散时代，保留慢下来的能力

传播学者罗伯特哈桑曾在《注意力分散时代：高速网络经济中的阅读、书写与政治》一书中提到，信息传播技术加速了时间、加速了社会运行，这使得意义的电子化再现开始以一种持续加速的节奏跳跃与流动，它拒绝停顿，拒绝迟滞，拒绝专注，拒绝反思意义的需要，这就进入了哈桑所说的“注意力分散时代”。

在这样的媒介节奏之下，速度早已挣脱了钟表的限制，也不再是现代主义之下的相对速度，而是进一步发展的“后现代时间”。在这种时间逻辑之下，可逆的线性时间遭受拷问，时间也不仅仅是个体感受，而成为一种嵌入在多重社会过程中的多元景观。

所以一方面倍速观看从长视频蔓延至短视频是整个媒介环境之下的必然结果，另一方面又使媒介节奏进一步加快，二者互相推动，最终，速度消灭了内容也消灭了专注，持续而慢性的注意力分散状态成为我们的常态，“我们与技术化的文字、书写和阅读的关系进入一个全新的、紧张的、充满焦虑的阶段。”

同样不能被忽略的是拒绝和抛弃深刻带来的影响。短视频本身就被不少学者批评为“毫无精神意蕴可言的产品”，作为一个带来即时情绪反应的媒介形式，短视频不会承担太多深刻性、反思性层面的内容，直观化的表达和浅层化的主题使得受众无需认真品读就能轻松理解观看的内容所要传达的信息。

我们很难想象用倍速观看费里尼、伯格曼等人的电影作品，因为我们知道这会直接影响我们对影片的理解，甚至很可能完全看不懂导演的创作意图。但用1.5倍速观看一个美妆博主的分享，并不会影响我们的理解，反而会让我们有种节约时间的成就感。

因此，短视频平台选择推出倍速观看模式不仅是为了迎合受众需求，也是因为清楚地知道平台中的大部分内容，即便倍速观看也并不影响受众理解。

当然，在越来越多人追求速度之时，也有人在尝试逆潮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试图让大众放慢脚步，用心去感受生活。

2013年，蔡明亮导演的作品《郊游》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映时就曾引起不少观众的强烈不适，因为在这部电影中有的镜头长达11分钟，更有一个长达7分钟的固定机位机头，简直是在挑战观众的忍耐极限。毕竟对习惯了观看几秒钟切换一个镜头观众而言，盯着一个几分钟之内都没有明显变化的镜头，堪称是一种折磨。

电影《郊游》剧照但这种折磨可能正是导演想达到的效果，正如贾樟柯在《小山回家》的创作手记中写到的：“当人们的视听器官习惯了以“秒”为单位进行转换的时候，是否还有人和我们一起耐心地凝视那些摄像机所面对的终极目标――那些与我们相同或不同的人。”

怀旧的人们可能会用悲观的语气哀叹手机、短视频给大众生活带来的冲击：在追求速度的时代，以短视频为代表的媒介让受众沉溺于直接刺激感官却可能没太多营养的内容里，并因为习惯了即时反馈而陷入注意力危机。

诚然，我们注定无法回到“过去”，但作为具有主体性的个体，我们同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自己不过度沉迷于所谓的“高效”中，将播放模式调回正常速度，重新将视角转向我们的生活和生活中的人，在注意力分散的时代，保留一点慢下来的能力。

因为，深秋的蓝天白云和金黄的叶子，能给予我们1.5倍速的短视频无法提供的情感养分。

参考链接：

1. Cutting J E,Brunick K L,DeLong J E,et al.Quicker,faster,darker: Changes in Hollywood film over 75 years[J].i-Perception,2011,2(6):569-576.

2. 林昱君.媒介系统依赖下的短视频受众研究[J].编辑之友,2020(07):74-78.

3. 帕孜丽娅.X倍追剧，X分钟看完，除失去耐心我们还是去了什么？[EB/OL].新京报书评周刊,https://mp.weixin.qq.com/s/hf4YoxDgXCR7ncDM9fYWkg.

4. [澳]罗伯特哈桑.注意力分散时代：高速网络经济中的阅读、书写与政治[M].张宁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20

作者：帕孜丽娅；公众号：全媒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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