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不直面黑暗，就只是谎言
◆ 黄丽珈
带着2023年《喜悦》的光环，今年意大利当代实验戏剧导演和作家皮普·德尔博诺的两部作品《爱》和《觉醒》在上海·现代静安戏剧节吸引了众多戏剧爱好者的目光。
爱是数千年的母题，什么是爱？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救赎？爱是生死间的徘徊，也是愉悦和痛苦的两极。我们还在探索什么是爱，皮普已经在伤感没有了爱的能力的痛苦。我们和艺术家的区别就是我们都能感受到，但是我们不能把感受上升到美学，不能让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动人，但是他可以。《爱》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带有他对“爱”的独特理解——一种在破碎世界中的生存方式，一种对苦难的共情与抗争。他运用的方式很抽象，颇意识流。更像是配有舞蹈的诗歌，是吟唱的诗歌，是灯光和互动的诗歌，混合了带有时代性的音乐影像，有来自西西里的吉普赛女郎狂放、野性的舞蹈，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散发着女性生命力的舞蹈，有大提琴的低声和吉他的俊朗，有民族感的曲调，有仪式和信仰一般的庄重和清晰。
皮普老了，2年前的他可是在台上潇洒蹦跶。这一次，只见到他在《爱》里从观众席中，颤颤巍巍拿着话筒，拿着诗词，一步步踱上舞台。他走的每一步我都很怕他摔倒，很怕他一倒下就爬不起来。直到他走上舞台，在枯树下侧卧下来，穿着白色的西服……或者这就是他希望的葬礼，在舞台的中间献祭自己，给艺术、给已经觉醒的剧场伙伴皮娜和永远的男主角波波？
抽象的诗意来自最具象的生活和故事。无疑在《爱》过渡到《觉醒》，在意识流的下面是动人的皮普和波波的故事、创作和对话。
皮普曾说：“爱不是救赎，而是共同坠落的勇气。”他的作品风格受到格洛托夫斯基的贫困剧场、生活剧场和舞蹈家皮娜·鲍什的影响，以强烈的肢体、社会反思和少数族群的参与而著称。《爱》在他的作品中并非浪漫的概念，而是苦难中的共情或者孤独中的连接，舞台呈现常结合影像、现场音乐和各种美学。
“我的舞台不是给观众答案，而是让他们带着问题离开——关于我们如何对待那些被遗忘的人。”这是他暮年的呐喊，是对皮娜“用身体直接表达无法言说的创伤”的致敬。他是孤勇者，在流量时代用自己的方式呐喊，用生命在剧场表演一场行为艺术，实现社会实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