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名
半山烟雨浸苍冥,一指空弦万壑听。
泛玉泠泠泉漱石,松风荡荡浪吞星。
指间日月涵虚白,桩立乾坤抱太青。
莫问红尘身外事,此心已共水云停。
这首桩功武道意象诗《半山听雨·桩琴共吟》如一幅水墨长卷,在琴弦震颤的刹那展开天人交感的秘境。诗人以指为笔,以雨为墨,在琴桩与山壑之间建构起三重禅意空间:音声的涟漪消弭了物我界限,指间的琴韵凝固了时空流动,加之桩功的定慧空灵,最终抵达心象与天象的共振。
首联以“浸苍冥”“万壑听”铺展空间张力。空弦触天地,烟雨浸山为琴身,立禅空灵隽永。颔联“泛玉”对“松风”,既写琴音清越如泉石相激,亦喻站桩时内劲如星浪翻涌,技法、功法与心法互文互生。松泉星浪化弦鸣,指下无声处激荡“大音希声”的东方哲思。颈联“指间日月”“桩立乾坤”以超验意象打通微观与宏观,化用道家“太青”之境(《云笈七签》),凸显天人合一哲思;琴桩立乾坤,以年轮固涌浪为圆,虚白凝日月成玉,将须臾听雨入静,定格为永恒道场。尾联以“水云停”收束,呼应《半山听雨》曲终时“声寂而意不绝”的空灵余韵。
全诗心随云驻,站桩抚琴者与山水共构禅骨:红尘喧嚣沉入心湖,澄明性灵舒展如流云,天地人琴在声波与桩功的定慧中达成同频涅槃。琴道即桩道,桩道即禅道,那根贯穿寰宇的琴桩,原是诗人抽骨为梁撑起的精神穹顶,让刹那烟雨在空弦震颤中叩响永恒。
雨弦,音波编织的天地共鸣。“一指空弦万壑听”的物理真实与诗学想象在此形成悖论。空弦本无声,但烟雨浸润的山谷已然成为共鸣箱,松风、泉石、星浪皆为琴弦的延伸。泠泠泛玉的泉声是宫商角徵羽的自然转写,荡荡松风在琴柱上撞击出低音部的轰鸣。这种声学想象突破了琴器的物质局限,使半山烟雨成为一张巨大的自然之琴。当指尖触碰虚空,整个宇宙的声波都开始同频震颤,诗人在此完成了对“大音希声”的东方美学解码。
琴桩,时空凝固的几何支点。“桩立乾坤”的意象具有强烈的建筑感。琴桩刺入大地的瞬间,飞驰的时间被钉入三维坐标。指间涵养的虚白日月不再是天体运行的轨迹,而是凝结成玉石般的晶莹切片;松风浪涌的线性时间在桩木的年轮中固化为同心圆。这种时空凝固术使“半山听雨”脱离了特定时刻的听觉经验,转化为永恒存在的禅意场域。琴桩既是测量天地的圭表,也是锚定诗人精神宇宙的定海神针。
云水,心象与天象的拓扑叠合。末联“此心已共水云停”揭示出禅悟的终极图景。停驻的不仅是具象的云水,更是涌动的心念之流。当琴声的涟漪平息,心湖倒映的天光云影与真实的天象形成拓扑学叠合。这种叠合不是简单的镜像关系,而是通过琴道修行实现的维度折叠——红尘的躁动沉入湖底,澄明的心性升华为天际流云。在此境界中,抚琴者即是听雨人,山壑化作肉身,琴桩生长为脊椎,完成天人同构的精神涅槃。
此诗以琴桩为媒,道写禅机,在声波震颤中打开多重维度。空弦的震颤既是物理声波的扩散,更是精神涟漪的激荡;琴桩的竖立不仅是空间的支点,更是时间的闸门。当最后一个泛音消散在松涛深处,读者恍然惊觉:那根贯穿天地的琴桩,原是诗人遗落在山水间的脊梁骨。云水安静,心息安宁。一即一切,万有归宗。时空万物,有为无为,在云水心停间万籁俱寂,又如如呈现出涅槃寂静的空有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