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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市场是利用市场机制积极应对气候变化，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低碳转型的重要政策工具。当前，我国的全国碳市场包括强制性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和自愿性的碳减排交易市场，二者既各有侧重、独立运行，又互为补充，通过配额清缴抵销机制相互衔接，共同构成全国碳市场体系。

对于全国碳市场的发展，生态环境部应对气候变化司副司长逯世泽日前在2025第四届气候投融资国际研讨会上表示，三年多来，全国碳市场发展成效逐步显现。通过激励先进、约束落后的方式，有效压实了重点行业企业的碳减排责任，促进产业结构低碳转型和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同时，我国基于碳排放强度的配额分配方式，包括利用大数据来管理碳排放的模式，也得到了世界各国的充分肯定。“多个国家纷纷来到中国进行交流学习，碳市场已经成为中国对外展示积极应对气候变化国家战略的重要舞台。”他表示。

对于未来碳市场的发展，有业内人士表示，企业不应将控排视为压力，而要看到其中的机遇。

碳市场功能受到更多关注

从全球范围来看，利用碳市场推动减排是大势所趋。美国环保协会气候高级主任赵小鹭披露了一组数据，截至今年初，全球已经有38个碳排放交易体系运行，还有20个在准备阶段。在我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扩围之前，碳排放交易体系已覆盖了全球19%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每年有超过100亿吨二氧化碳当量被覆盖；市场扩围新增覆盖三个工业行业后，覆盖排放量增加了30亿吨二氧化碳当量，全球将近1/4的温室气体会被碳排放交易体系覆盖。

但与此同时，全球发展的高度不平衡也让人担忧，“全球南方”国家该如何用碳市场助力绿色转型？对此，国际上已有案例显示，碳市场可以通过经济激励和融资支持，更好地促进市场主体发展。例如，越南的1000兆瓦海上风电项目，就是通过碳信用获得了10亿美元的投资。2023年，肯尼亚的风电项目通过国际碳市场获得2亿美元的融资，助力其增加了500兆瓦的容量。

这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无疑是一个积极信号。“‘全球南方’国家完成绿色转型大概需要6万亿美元投资规模。而2023年仅到位2700亿美元。从区域来看，绿色投资分布非常不平均，2023年全球清洁能源投资1.8万亿美元，90%集中在发达经济体和中国，而‘全球南方’国家依赖进口储能，绿色氢能技术的本地化生产不足，加之2023年地缘政治紧张导致全球贸易的收缩，进一步影响了能源投资的信心。”一位资深业内人士表示，当前很多发展中国家绿色转型面临融资挑战。

在该业内人士看来，政策支持和国际合作是碳市场成功的关键。比如，越南将碳市场纳入NDC（国家自主贡献）的目标获得了更多国际资本的认可。换言之，通过碳市场的发展，相应地区能更好地争取到技术转移资金等资金支持。

此外，有业内人士表示，相比于传统的融资方式，碳市场本身具有独特优势。“碳市场通过市场化的机制，例如，碳定价或者碳信用交易，可直接连接减排与资金灵活度目标，覆盖面更广，这是碳市场相比其他的经济手段具有的独特优势。”该人士补充说，如果对包括中国碳市场在内的各个国家碳市场的发展和本国的能源转型比例（ETI指数）进行趋势分析的话，可以发现有碳市场的国家成功比例更高。而且，相较长审批周期的债券等融资方式，碳市场可以更好地动员私人资本，缩短项目的融资周期，来加速“全球南方”国家的绿色转型。这对于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市场主体而言是一个利好。

金融属性有待挖掘

实践来看，尽管我国碳市场还没有纳入金融机构直接参与，但碳金融业务也在稳步推进。“完善碳市场金融属性，有益于更加充分利用市场灵活机制，助力实现减排成本控制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为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提供更加强劲的动能。”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院长王遥表示。

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副总经理李瑾介绍了该机构的诸多探索，包括与上海证券交易所、上海期货交易所、上海清算所等在沪各类金融基础设施以及银行、证券、基金、保险等各类金融机构开发探索各类碳金融产品。例如，围绕企业的投融资服务，开发了基于碳配额和中国核证自愿减排量的质押融资；联合上海清算所开发了基于上海碳配额的远期产品，为碳市场的风险管理工具提供了很好的样本模式。

此外，与资本市场联动方面，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早在2022年就与上海证券交易所、中证指数联合开发了基于资本市场的“中证上海环交所碳中和主题指数”，纳入了100家具有“碳中和”概念的上市公司进行综合绩效评价，由8只公募基金发行挂钩该指数的ETF基金分别在沪深两家交易所上市，首发规模超过160亿元；与保险公司合作方面，开发了基于各类碳质押、碳回购、碳汇资源的碳保险机制。

“未来我们也希望在全国市场上进一步探索开发与碳排放权相关的绿色金融产品和服务，包括完善碳质押、碳回购制度，更好地为企业提供多元化碳管理的渠道。”李瑾表示。

与强制碳市场类似，自愿碳市场也推出了相应服务。北京绿色交易所有限公司总经理张若琰表示，随着碳市场不断成熟，基于碳资产和碳排放评价的碳金融市场和可持续投资理念也逐渐兴起。“从目前的角度来讲，碳金融和ESG都是相对比较成熟的可持续投资理念，虽然它们评价的方式不太一样，但目标都是引导社会资金流向可持续发展的领域。”她解释，从碳金融方面，其评价体系可能更多根植于碳排放和MRV（即对重点排放单位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进行监测、报告及核查的机制），与ESG评价机制协同起来，可以为金融机构提供更加全面的投资思路，同时也为政府部门提供更加全面的管理思路。

“近年来，北京绿色交易所一直在做绿色金融产品的创新探索和研究。与金融机构合作，探索开发了一些碳配额回购融资、碳资产质押融资以及挂钩CCER碳减排的绿色资产支持工具。”张若琰介绍，此外，基于企业碳账户和绿色项目库，北京绿色交易所也与相应的金融机构创新推出绿色贷款创新产品，不断丰富应用范围和场景。

不过，放眼全国，碳金融的发展仍面临一些挑战。例如，碳排放权法律属性有待明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等法律法规未对碳排放权是动产还是权利、碳排放权是否可质押等问题作出明确规定，以碳排放权设置质押存在先天不足。又如，金融机构不能直接参与全国碳市场交易，如遇碳排放权质押贷款违约，金融机构只能被动依靠第三方处置押品，可能导致金融资产受损。

国际经验方面，欧盟碳市场为全球碳市场金融属性的完善提供了参考。“一方面，欧盟碳市场建立了与金融结合的法律制度，明确了碳排放权作为金融工具的地位，并将碳排放权及其衍生品的交易纳入金融监管，形成了以碳排放配额期货、期权为核心的碳衍生品交易市场，碳期货产品市场交易量在整体碳市场中占比超90%。另一方面，欧盟碳市场形成了丰富的碳交易产品结构和多层级的碳市场衍生品体系，吸引了控排企业、金融机构等多元化的市场主体参与交易，实现了市场主体的优势互补和功能协同，助力市场高效运转和交易活跃。”王遥表示，可以在现货市场进一步完善的基础上，适时开启碳期货交易，充分发挥碳期货市场套期保值、发现价格的作用。同时，建立完善的碳期货市场准入机制，形成合理的碳期货价格与碳现货价格联动机制，对市场参与者进行充分的风险教育和资质审核。可参照中国传统期货市场的监管体系，形成政府监管、交易所管理和行业自律相结合的统一碳期货市场监督管理体制。

来源：金融时报 作者：马梅若

（转自：易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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