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嘉兴日报

■姚孝平

《我的阿勒泰》是李娟的散文集，读完后我对这本书有两个印象词：灵动、幽默。

李娟写作散文的素材来源于真实生活，她从细微处着手，文字简单、干净，包裹曾经的生活，展现一家人、一群人的生活状态。也许地理环境对作家有着直接的影响，环境开阔了，文字也更灵动，似长了翅膀，飞向自由的天空。于是，就有了《属于我的马》中“漫长的劳动使阿克哈拉的土地渐渐睁开了眼睛。它看到了我们，认清我们的模样，从此才真正接受了我们”这样的文字。又如在《我们的家》里，是这样描写塑料袋的，“它是一种雨水穿不透的事物，它不愿融入万物，它总是在抵挡着，抗拒着的”。好文章一定是有个性的，有个性的文字才能吸引人。

李娟的文字很轻，似在云端漫步，她用幽默包装生活，改造生活，美颜生活。她笔下的生活，总透着个性的幽默，这是作家驾驭文字的本事。在《想起外婆吐舌头的样子》里，为我们还原了一个古灵精怪、慈祥可爱的老人的日常生活。外婆打碎了糖罐子，偷偷换一个一模一样的，被戳穿后，“她才吐吐舌头，笑眯眯地坦白”。鱼缸被打碎了，外婆去买回一个新的，可惜舍不得买大的，只好拿回个缩小了尺寸的，被揭穿后，“也只是吐了一下舌头而已”。吐舌头是外婆做错事后的标志性动作。外婆去世后，作者每每回忆起爱“吐舌头”的外婆，是如此生动鲜活。

《木耳》一文开头就是我们熟悉的“娟氏幽默”：“我妈在森林里采木耳，采着采着碰到一条蛇。她给吓了一大跳，蛇也被她吓了一大跳。她拔腿就跑，蛇扭头便溜……”这是一篇描写自己和母亲进山采摘木耳卖钱的故事，没有宏大叙事，没有高谈阔论，有的是对庸常的事物的描述和一个个朴素的道理。文章通过质朴的文字，呈现了自然与欲望的冲突。读到最后一段，我不禁有些伤感：木耳没了，母亲不甘心，一个人进山去采。手边有一朵木耳，母亲却没发现，她脚下的苔藓上有蛇，如同木耳一样静静伏着。作者不敢叫出声，只能呆呆站在那里……那一刻，对母亲所有的情感都化入了无声中。

作家刘亮程曾说，李娟是用幽默描写苦难。在李娟笔下，我们能感受到苦难生活中那些隐藏着的甜。也许正是这种善于发现幸福的能力，成就了文学里的李娟。每个人的人生都各有各的难，但无论多苦，我们总能找到幸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