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热依·热依哈巴提
四月的午后,手机突然震动,是父亲发来的语音消息:“丫头,今年夏天还来夏牧场吧,带上你的朋友们一起来。”短短一句话,让我的思绪瞬间飘回去年六月的草原。放下手机,我忍不住翻出相册里那些珍藏的画面——视频里,夕阳下的毡房炊烟袅袅,父亲正在教同事们劈柴,母亲端出刚挤好的牛奶,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绿色山丘。
去年六月,在《我的阿勒泰》热播的感染下,我和三位同事踏上了前往青河夏牧场的旅程。清晨六时,乌鲁木齐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我们便驱车出发。一路上我们兴奋地讨论着即将见到的草原风光。
“你们知道吗?”我坐在副驾驶位,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线,缓缓道,“夏牧场的日出和日落,会把整片草原染成金色。”车轮碾过高速公路的接缝处,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就像我此刻的心跳。
中午十二时,我们抵达了青河县城。这座边境小城比我想象中还要宁静,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几家小店敞着门。我们去超市采购了些生活必需品。
“再往上走就没有商店了。”我一边往车上装蔬菜水果一边说,“不过山里有最纯净的泉水。”我的父母住在离县城四十多分钟车程的夏牧场,这条山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方向。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爬升,窗外的空气越来越清新,带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
六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穿越了戈壁、山地和草原。窗外的景色从荒凉的砂石地渐渐变成起伏的草场,最后是连绵的青山。小张突然指着远处惊呼:“看!蒙古包!”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几个白色的毡房像珍珠一样散落在绿色的草原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不是蒙古包。”我笑着解释,“是哈萨克族的毡房。等到了我父母家,你们就能近距离看看了。”
转过最后一个山坳,熟悉的景象跃入眼帘:两座白色的毡房像蘑菇一样生长在向阳的山坡上,旁边是用木头围成的简易畜栏,几头奶牛正悠闲地吃着草。母亲听到车声,跨过毡房前的小溪,向我们走来。
“到了,到了!”我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香的空气。夏牧场,我回来了。
到达的第二天正好是古尔邦节。早上七时,天刚蒙蒙亮,父亲就已经在毡房外忙碌起来。我裹着外套走出门,看见他正在磨刀石上磨刀。
“来,帮个忙。”父亲头也不抬地说。同事们陆续起床,看到这架势都有些惊讶。
宰羊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父亲的手法干净利落,一边操作一边给我们讲解哈萨克族的传统习俗。羊肉被分成若干份,最好的部分要分给邻居和亲友,虽然今年来串门的人不多,但节日的仪式感一点都不能少。
随后,哥哥在毡房外架起了烤肉架,炭火已经烧得通红。我们把切好的肉块串在铁签上,撒上盐和孜然。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的烟雾带着诱人的香气。小王举着相机不停地拍照,说要记录下这最地道的草原美食制作过程。
午后,我们提着母亲编的柳条篮去采蘑菇。六月的几场雨让草原变成了蘑菇的乐园。小张惊喜地发现第一朵蘑菇时,像个孩子一样欢呼起来。那是一种圆顶的白蘑菇,像个小馒头似的从草地里探出头来。可惜,我们不能分辨蘑菇种类,采了很多,最后都不敢吃。
回到毡房,母亲正在挤牛奶。那几头花斑奶牛温顺地站着,任由母亲操作。小刘鼓起勇气想尝试,但这几头牛对于母亲之外的人脾气都不太好,最终我们都选择了远观。挤出来的牛奶被倒进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母亲说要用来做酸奶和酸奶疙瘩。
傍晚时分,我们铺开那张已经有些年头的羊皮垫,再垫上母亲绣的花毡,就这样躺在草地上。夕阳把云朵染成了粉红色,远处的雪山泛着金光。毡房旁边的小溪欢快地流淌着,水声叮咚,像是在演奏一首永不停歇的牧歌。
“你们听。”我闭上眼睛,“这是草原的心跳声。”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临走前的那个早晨,我独自爬上了附近最高的山坡。晨雾中的草原像一幅水墨画,远处的毡房升起袅袅炊烟。父亲的那几头牛正在草地上漫步,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车子启动时,父母站在毡房前挥手。后视镜里,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和草原融为一体。转过山弯时,我似乎又听到了那条小溪的流水声,还有风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牧歌。
距上次去夏牧场已经过去近一年的时间,如今,父亲的一条语音消息,又让我想起了那片草原上的风,想起了烤肉香,想起了采蘑菇时的欢笑声。手机相册里的视频还在循环播放,而我的心早已飞向那片绿色的原野。望着窗外四月的春光,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啊,我已经开始期待今年的夏牧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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