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生于燕赵之地,父亲来自齐鲁之邦。自襁褓起,我便在远离山河四省的西北边陲扎根,但未满周岁便随着父母迁徙,在中原腹地与齐鲁大地度过了最初的童年时光。那些年,历史课本里的璀璨文明与电视剧中的繁荣盛景,在现实中化作了青石板铺就的街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冬夜里偷买的摔炮,以及街坊们递来的热汤面。这些鲜活的记忆,在年幼的我心中埋下了对故土最初的依恋。
六岁那年,我随父母重返西北。姥爷退休后执意回到河南,我总攥着他的衣角追问:“您能回去,为什么我不能留下?”那段时光,教室窗外的黄河隆隆作响,像是在回应我无处安放的乡愁。六年里,我结识了随父母漂泊至此的同学,也遇见了生于斯长于斯的伙伴。他们常望着远方感叹:“若能生在北上广该多好。”可千里之外的河南发小却在信里说:“真羡慕你,能在那么辽阔的天地里奔跑。”我望着窗外绵延的祁连山,忽然懂得:生于斯长于斯,何尝不是一种得天独厚的幸运?
去年深冬,我踏上返乡的高铁。车窗外是一望无垠的平原,不再是记忆中的青砖黛瓦,金黄的麦浪在风中翻涌,宛如凝固的黄河浪涛。明明身处山河四省,却不见半座山峦。列车即将进站时,我收回远眺的目光——身旁的中年男子正为孩子圈画着报考院校,邻座的少年伏案沉睡,手中仍攥着未完成的习题集,车厢里满是背着书包的学子。那一刻,我忽然读懂了这片土地的沉默。
出站时,扑面而来的寒风裹挟着熟悉的麦香。这座豫东小城依旧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闪烁的商圈,但每一口呼吸都与记忆中的频率共振。见到发小时,他镜片后的黑眼圈让我心惊。这个即将面临高考的少年,语气里少了几分儿时的雀跃,多了些许疲惫:“我想走出这里,我的青春不该困在这片麦田里。”他攥着全省前百的成绩单,眼中却没有同龄人的光芒。我忽然明白,这片养育了我们的土地,既是无数人魂牵梦萦的根,也是无数人急于翻越的山。
回程的高铁上,风开始掠过天空发出阵阵呼啸,那金灿如火山似的麦田,是用无数人的汗水浇灌而成,汗水多的溢了出去,洒在了农田里,烫伤了祖辈们外出的脚步,抱紧报考指南,那唯一跨越农田走出去的方式,是父母为我们荡平山路的铁锹,这平坦的平原,是山河四省无数青年的大山。他们把高考当作唯一跨越高山的云梯,父母握着铁锹,在田埂上为孩子丈量着远方的距离,这片平坦的土地,幽静的小镇,是无数青年内心的巍巍太行。
此刻,我坐在西北的书桌前,窗外的黄河在暮色中静默。攥着手中的笔,书写着自己内心的梦想,那些生于山河四省的少年,要用尽全力翻越眼前的平原;而我生于西北的旷野,却总想着穿越祁连山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或许这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脚下的土地,而是敢用青春丈量山河的勇气。
愿诸君共勉,不负巍巍河山。
■教师点评:
邵旭东:习作以回忆的笔法记叙了我对儿时故乡的回忆,写出了对故乡的眷恋之情,也表达了对理想的追求。语言质朴流畅,溢满温情。
上一篇:中国队包揽三人篮球男、女冠军
下一篇:北方沙尘为何一直吹到海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