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石健 北京报道

近年来，多种学科知识、先进科技手段与考古研究实践深度融合，为建设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辽宁大学历史学部副主任、副教授郑钧夫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说：“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有力地推动了古国时代的考古工作，通过同时期不同区域之间考古遗存的相互印证，实证了中华文明从多元走向一体的历史进程。”

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推进文化遗产系统性保护，提升文物、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利用和考古研究水平。结合近年来考古热的兴起，郑钧夫认为，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应该强化统筹管理，打破考古研究壁垒。同时，要加强早期文明的文创开发，充分挖掘文物的展示利用价值，让考古焕发生机活力。

从古国探源早期文明

早在上世纪90年代，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提出了中国古代国家形成三部曲：古国——方国——帝国。在郑钧夫看来，从古国的考古研究可以看出，古国阶段就表现为多元一体，他们彼此之间互相关联。

近年来，在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成果中，2020年“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第五阶段启动后，古国时代的考古工作不断深入，最新的碳14测年结果显示红山文化牛河梁遗址出现社会等级分化的年代可提至距今5800年左右，进一步确立了红山文化在我国早期文明起源研究中的重要意义。

郑钧夫认为，随着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不断深入，红山文化等诸多史前文化的文明模式及其对后世的影响越发清晰。“红山文化主要表现为神权社会，而社会分化、神权体系及聚落规划，标志着中国北方率先迈入‘古国’阶段，为夏商周文明奠定了精神与制度基础。”

在郑钧夫看来，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更重要的意义是将各个孤立的遗址联系起来，继而复原早期中华文明的样态。“我们都知道良渚遗址现在很火，但是在安徽的凌家滩遗址，不仅与地缘相邻的良渚遗址在玉器工艺、形制，还有聚落营建、布局存在千丝万缕的承袭发展关系，更是与其时代相当但远在北方的红山文化存在同性互通，比如玉器的形制、工艺等。”

随着中华文明探源工程的推进，近年来，红山文化的发现遗址数量已逾千处。这里发现了中国最早的“龙图腾”玉猪龙、规模宏大的女神庙、积石冢群和祭坛，印证了苏秉琦“中华五千年文明曙光”的论断。

“如今，世界也在称中国为‘龙的传人’，以往我们认为‘龙的传人’来自于神话小说，但是随着红山文化出土大量的‘玉猪龙’，其实也实证了古国早期文明中，人们对龙的崇拜，将自己视为‘龙的传人’。”

1983年，随着一件面带神秘微笑的女性陶塑头像在辽宁牛河梁遗址被发现，红山文化瞬间震惊了考古界。郑钧夫说：“正如苏秉琦提出‘红山文化坛庙冢，中华文明一象征’，考古学家郭大顺认为红山文化的坛、庙、冢，是当之无愧的中华五千年文明曙光的象征，考古成果印证了中华早期古国文明的特征。”

郑钧夫表示，学界认为，红山文化的学术价值在于其“一元多支一体”的文明特质。“既独立发展出成熟的玉礼制与宗教体系，又与黄河流域、长江流域的史前文明深度互动。”

挖掘展示利用价值

如今，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正在推动申遗工作。与此同时，前不久召开的辽宁省两会上，《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加强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系统性保护和宣传阐释”，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也引发代表委员讨论的热点。这已经是牛河梁连续写进辽宁省《政府工作报告》的第四年，而这一次最大的不同是出现了“宣传阐释”四个字。

郑钧夫认为，随着以牛河梁遗址为代表的红山文化知名度不断提高，应该加大对红山文化在保护中利用，在利用中保护，加强对遗址、文物的活化利用，让红山文物活起来、火起来。尤其是应该加大红山文化展示展览力度，并发挥科技创新在考古领域的应用，同时围绕红山文化与牛河梁遗址推出更多的艺术精品。

有数据显示，2025年前来牛河梁遗址博物馆参观的观众比2024年同期增加了近300%，除了辽宁省的观众外，还吸引了大量外省观众。尤其是对于祭坛的久远、积石冢的恢宏和女神庙的神秘，引发观众的参观兴趣。

如今的辽博文创产品展区，不仅有复制的文物文创产品，还有玉珏样式的雪糕吸引来自外地的游客。从玉吊坠到冰箱贴，从纸书签到盖章本，文创产品展区热闹非凡。

据了解，近几年，辽宁省不断加大对红山文化的推广宣传展示力度，从辽宁省博物馆“古代辽宁”展厅中的专属陈列，到“又见红山”大型展览的推出，“红山热”的浪潮不断涌起，在观众中形成一个又一个文化现象。

与此同时，红山玉器不断出现在国家博物馆、陕西历史博物馆等一些国内重要展馆。红山玉器既彰显着5000多年前西辽河流域史前文明的神秘，也让外界知晓了辽宁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

郑钧夫向记者透露：“除了考古研究之外，各大高校也在开展面向广大社会的公众考古宣传，以及与相关文博院合作推广考古成果，其中文创产品设计就是一个重要领域，像我所在的辽宁大学就有一个团队在积极参与红山文化的文创产品设计，我们希望通过多维度去诠释和展示红山文化的魅力和价值。”

（编辑：李晖 审核：何莎莎 校对：颜京宁）